“三百千”说的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跟《杂语》一起,算是教孩子识字的识字本了。虎子皱着眉头说:“不晓得,但是这书院里大得大、小得小,应当学的不是一样的东西。”
“我是这里的教书女先生啊!”提到这一茬安姒恩立马乐了,“孩子们光学那些老的书籍如何能行?法兰西那边好多先进的东西,比我们大清强很多了。我念了这么多年的师范,就是要返来抢先生,教给读书人真正有效的东西!”
虎子转头看,三魂吓丢了七魄!站在他身后此人上穿一件玄色花边衬衫,腿上一条洋裤,足下蹬着一双黑面的皮鞋,大波浪的头发打散了梳着一个马尾辫——恰是知府家的令媛,安姒恩!
说到这里她神采又是一沉:“可惜了,我爹爹不准我去府学里教书,把我丢到了私塾里来教小孩子,不然从士子中培养出眼界开阔的人才是最好的。哎呀……我跟你讲这些有甚么用呢,归正你明天不准走了,就留在这里听我讲学也好。”
虎子哈哈一笑:“刘老您拿我消遣。我这返来是有事请找您。”
安姒恩很风雅,伸出了一只手来:“我叫安姒恩,你好。”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安姒恩只感觉是本身一番话点醒了这个陈腐的墨客,做了个扬眉吐气的模样:“算了,能听出来话就还是有的救,本蜜斯也就分歧你计算了。遵循本来我与刘老分的,上午你给门生们讲《论语》和识字,下午我来教洋文。”
想到这里,虎子一脸苦笑的模样:“哎呦,我的姑奶奶啊!你说这巧不巧,您有空到城外漫步您还赶上我了……呵呵……我家里有事儿,您是不是让一让,我好归去……”
虎子只感觉明天是不是犯了太岁,如何遇见这么个克本身的煞星,内心正揣摩着如何从安姒恩手底下溜走,却正瞥见狗子冲着本身偷笑——当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刘老,这是谁呀?”安姒恩见了郎云书,便是死死掐着虎子的手腕走了过来。刘老一笑:“见过大蜜斯。打明日起,我便是不讲课了,你们熟谙一下。这是郎云书,新来的教书先生,是个秀才。小秀才啊,这是我们府城安知府的女儿,安姒恩大蜜斯,留洋返来的女状元,安知府安排在我这里教洋文的。”
故而狗子把书立在了桌上,头脸埋进了书后边,只求郎云书看不见本身。但是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难不成申明日就不来上课了?那赵佛爷还不得骂死他!在瞥见虎子在一边幸灾乐祸地坏笑,还向着他挤眉弄眼,恨得狗子牙根直痒痒。
“听一天的课?”虎子非常迷惑,“大蜜斯……您在这儿是……”
“这些门生都已经学《论语》了吗?”郎云书背着他的书箧,跟着虎子来到了私塾墙根底下,有些惊奇,“‘三百千’和《杂语》都已经教完了吗?”
天光大好,书声琅琅,夏季的燥气都被这书声合着蝉鸣消逝了。这里是府城外的私塾,在昌图只此一家。两间连在一起大瓦房打通了做了书舍,为采光便利开了很大的窗。从窗口望去私塾内坐着三十来号孩子,小的四五岁,大的十四五。用的桌椅也是千差万别——都是从自家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