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忘了说一句,你们来这里才是件笨拙的事情;而最笨拙的是,你们找上了我!”
洛溪雨大吼一声,最后一拳砸下,坚固的链锤上瞬时呈现一个拳印,携着煌煌威势砸向狼蛮和飞犀。
金戈击铁甲,刀光映寒光,踏步山岳震,嘶吼大风雷,黑暗中,数百名流兵持盾握刀,横于胸前,目光灼灼地望着面前行进的两人,口呼大风,无惧恐惧,严阵以待。
盾墙散去,石恺身后的兵士,每人手持一根短矛,跟着石恺一声令下,脱手而出。短矛射程虽不如弓弩,但杀伤力犹有过之,对于这些北莽精锐兵士或者江湖人,短矛,无疑是最好的挑选。
短矛如雨,而暴雨下的那些北莽人,还是向前奔驰着,视死如归。一轮投射后,稀有十人前后倒在锋锐的破元矛之下,残剩之人也个个带伤;毕竟粮仓四周是一片阔空地带,锋锐麋集如雨的破元矛下,没有任何讳饰之物,本就是一片有死无生的绝地。
当年有开天锤鹿行山,行拳如锤,洛拳如山,曾端坐景元山,以拳问道,三十六路“开天锤”,问天问地问百姓,生生将高不成攀的九重天砸了个通途,拳开天门,步步升仙。
扬刀向天笑,宁死纵不休;
洛溪雨抬手拂去指尖的鲜血,伸至唇边舔了一下,脸上暴露一抹沉醉之意。
“结战阵……”
一握拳,一落锤,庞大的链锤就快出一分,比及持续敲打数次以后,全部链锤已然快到只剩下阵阵风雷和一抹虚影,倒飞而回。
这些人,有商贩打扮,有仆人打扮,有大腹便便的商贾,有温润如玉的墨客,有衣衫褴褛的搭客,有赤膊赤脚的乞丐,有哈腰驼背的残障,有拄着拐杖的耄耋老者,林林总总数十人,从门外走了出去。
人未倒,墙仍在。
和洛溪雨分歧,瘦高的狼蛮,本来乌黑如石块的面庞,模糊有些灰败,嘴角有殷红片片,鼻息短促而沉重。飞犀的脸上则充满了汗珠,仿似一条汗滴攒成的珠帘,从面庞垂落,沾湿了其华贵雍容的服饰。
有人出门,天然有人进门。
石恺双手握刀长喝,身后盾牌层层交叠,擎盾如山,不退不避。
粮仓外,洛溪雨神采殷红,眸中也是血红,身上披着的大红袍,不是鲜血,胜似鲜血。
“世人都说你们是慕容龙城最不受待见的人,我却觉得恰好相反,你们两个应当是慕容龙城手中最锋利的刀吧,折了他的刀锋,也就让他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你是个聪明人,何需求做一些蠢事呢?”
他们是大唐人,是大唐的兵士,就应有大风万里的铿锵和无惧。
“洛溪雨,西流关败北是迟早的事儿,你又何必守着这一块死地不放,为这些笨拙的人陪葬呢?”
虽说大门两侧的箭楼已经在先前的玄机弩箭下坍塌崩毁,但只要手有刀剑,胸有热血,向前一步,就是守家卫国、万夫莫入的大门。但慑于两人的威势名头,一时候石恺等人还是忘了劝止。
“蠢事?如果能杀了你们,拿着你们的人头去见天子,少不得要升官发财?应当是天大的功德才对!”
洛溪雨这一拳,便是“开天锤”中的一式,虽不能拳开天门,但却足以开山截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