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公抽回元神,微启双目,缓缓吐气。“卿等先说吧。”
“他是瞅准了君上要搀扶夷吾即位。”赢絷说。
“孤亲征晋国,一是要奉告天子,天子的安危便是秦国的安危。其二,孤欲令天下诸侯看看,孤也怀有天下之志。其三,孤要提示晋侯,在他背后仍有个劲敌。”穆公站起家,镇静地来回踱步,一扫此前的阴沉委靡。
“齐、鲁、宋等国皆无?”
赢絷和太史赜出班启奏。“臣大胆借锦帕一看。”
一曲奏完,两队舞女款步走上殿堂。跟着新的旋律翩翩起舞。夷吾端着酒爵,一对眼睛痴迷地在每一名舞女身上游走。眼神忽快忽慢,忽急忽缓,全凭曲调的顿挫。有几次,夷吾都情不自禁地想要了局同她们一起跳舞,饶是穆公不断地劝酒,才免得他当场失态。
穆公当即命人写下文书,太史赜和公孙枝别离签下名字;穆公也在文书上签下名字。他还饶有兴趣地叫赢絷、子车也写上名字。赢絷开初老是不肯,无法穆公各式胶葛,只得依从。
赢絷怕两人伤了和蔼,赶快从中安慰。穆公坐在高处,感觉赌局无伤风雅,也掺一脚。“孤愿做证人。”
“公子喜好的曲直子,还是人?”
“夷吾在屈城,来去自在,可进可退。但到了雍城,名义上受君上庇护,实在倒是挟持。夷吾明知此来秦国凶恶,却一如既往地花天酒地,除了是做给我们看,还能有甚么?前有重耳在蒲城韬光养晦,夷吾在雍城的所作所为也不敷为奇。”
第一节.河曲
嬴敖靠近身子,抬高声音说:“只要公子喜好,吾随时都能奉上比这更好的。”
“并无。”
内侍将竹筒交到穆公手中。穆公拆开竹筒,从里抽出一块锦帕。“晋国兵伐虢国,虢公投书一封,要孤出兵互助。”
“世人都说秦国地处西垂,民风粗暴。谁曾想到秦国也有如此感动听心的乐曲。”
太史赜摆摆手,道:“大司马只知其一。现在夷吾公子的处境,比起他在屈城如何?”
“雍城有吃有喝,岂不美哉?”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太史赜转向穆公,长跪而起。“臣觉得,夷吾公子在雍城的处境,比之在屈城,乃至比重耳公子在翟国还要凶恶。”
郄芮和吕饴生和秦国公族坐在一起,表情却大不不异。自进入秦境,二人就担忧夷吾会遭人操纵。现在又见秦人各式殷勤,更是忧愁有一天夷吾没有了操纵代价,秦人也一样会使出各种手腕来舍弃他。
“是外。”
夷吾看着面前恍惚的身影,他想到本身还是大国公子,尝试着想坐起来。但一整天的舟车劳累已经令这位公子筋疲力尽。他只得靠在吕饴生怀里,故作平静地说:“将军拯救之恩……夷吾必当重报!夷吾……夷吾敢问将军大名?”
穆公更加来劲,问:“两位爱卿愿以何为注?”
夷吾闻之大喜,挥手号召郄、吕二人一同伸谢。随后,夷吾提及嬴槊沿途护送之功,并请在坐众报酬证,他将来若生个女儿,必然许给嬴槊为妻。世人哄堂大笑,反弄得嬴槊一脸羞臊,不知所措。
郄芮也说:“臣听闻嬴敖为秦国先君的嫡宗子,久有篡位之心。吾等与他素无来往,现在伶仃聘请,就怕此中有诈。”
曲毕,舞女们退下,夷吾如梦初醒,由衷地长叹道:“秦国真人杰地灵之地。又听到故里的乐章,真叫吾忘了本身身在那边。”此话出口,郄芮和吕饴生前后瞪了他一眼,可后者仍乐在此中,浑不自知。两人只得低头喝着闷酒,感喟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