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见游泰与樊良皆已走了,方才落笔在方才那奏本上添道:“王所拟诚未当者,朕志已定可,不劳尊虑也。惟叔亮之。”
朱佑樘不语,毕竟这朱见潚是他的皇叔,讨要岁用不算过分。他单只是提笔复道:“王以朕未有储嗣而请遣官拔取女子,固为盛情。此系人伦重事,不成轻举。朕即位方及三年,过先帝大祥未久。若遽选妃,将不启天下之私议乎?况祖宗朝册后以后,无遣官重选妃例,朕果欲选妃亦当禀命于太皇太后、皇太后然后行,岂敢肆意自为。”
自客岁仲春郭镛当着朝臣的面奏请预选良家女于宫中,被他斥责后,便再也没有人敢上奏谈我及此事,现在时隔一年多,再上此奏本的,竟是朱佑樘的皇叔,荆王朱见潚(su)。
言罢樊良便回身拜别,游泰望着他的身影,心中很有感慨,只怪隆庆混闹,误了他大好出息,要不然,现在哪会有樊良这臭小子将他替了。
张瑜与殿内一众都人闻言禁不住嗤笑,左长史倒是困顿不已,赶紧问道:“陛下,听闻皇后娘娘仙颜,若要能及得上她的,可得费好一番工夫啊。”
朱佑樘见左长史开口,忙打断,自言道:“你叫甚么名字?”
张瑜侧首冒充看了眼,摇了点头。
“樊良,你也出去守着吧。”
本来朱佑樘是想让奏本同那五个女子一同达到蕲州,那五个女子回程坐的是马车,速慢至极,可送奏本的是快马加鞭啊,定然不过五日便能送到。
“陛下!”
朱佑樘重重的搁下奏本,略是调侃的嘲笑一声,“皇叔此次竟没有上疏道岁用不敷,朕还觉得他又是讨要加俸来了。”
他走至最靠近左长史的那女子跟前,装模作样细细打量,道:“这个嘛,是挺拔气。”
朱佑樘这番话果然是夺目,这天下美人虽数不堪数,可又有几人敢自夸姿色甚于皇后。
气候微凉。
“昨儿夜里头送到的,当时陛下正在坤宁宫安息,奴婢未敢打搅,便放在这儿了。”
“这奏本是何时送来的?”
“四川流民……”
“樊良?”朱佑樘点了点头,随即望向身前的女子,道:“你们转头代朕好好儿感谢皇叔,他的左长史,朕收下了。”
樊良见那五个女子都出了去,终究不再多言,朱佑樘走至游泰跟前,顿了顿,道:“姑父,朕见你年老,不忍你再多疲累,你不如回公主府,带俸闲居吧,今后就由樊良代你保护乾清宫全面。”
“陛下……”
朱佑樘瞥了他一眼,随口道:“朕怕她高傲。”
张瑜忍不住嘲笑,问道:“陛下,您方才所言句句,皆是夸奖娘娘,为何不能让娘娘晓得?”
末端,朱佑樘合上奏本,搁置一边,与张瑜道:“临时收着,过些日子再送去。”
再看朱佑樘手中的奏本,写的是“陛下继统三载,储嗣未闻,请遣内官博选良家女入宫以备采择。”
“陛下……”
游泰随即怔住,很久才反应过来,躬身作揖,道:“是,部属辞职。”
张瑜本来不解,细想了想,方才明白他的企图,应允道:“是。”
张瑜亦侃笑,道:“陛下,不是奴婢多嘴,这荆王爷,未免贪得无厌了,先帝在位时,每逢朝廷庆典,都会分外犒赏,王府的报酬可谓优厚非常。何况,他还得了九江府船料钞的三分之二,当时虽只要半年,可也充足王府几代人的花消了。”
仓促一年过,时已入十月。
落笔,朱佑樘方才将玉玺盖上,便见殿外侍卫出去,禀道:“陛下,蕲州荆王府左长史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