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眶一红,低下头,深深的拜了下去:“臣妾,谢主隆恩!”
“甚么困难,父皇说给我听听啊,长安看看能不能帮上父皇!”
瑞庆帝的眸中闪过一丝难言的欣然。
“进得慎言!尔亦出身世家,琅琊王氏的官员一样遍及各州,尔敢言其未曾并吞过一亩地盘?”
瑞庆帝叹了口气,扶起皇后:“卿何罪之有?你我伉俪一场,何至于此!”
但是,她有挑选吗?不,她一样没有!她出世的那天起,她能走的路便早已必定……
瑞庆帝摸了摸长安的脑袋:“父皇是赶上了困难!”
瑞庆帝神采不明地谛视着裴氏,皇后也毫不让步地跟他对视着。
本日是月朔,太子也来芙蓉殿用膳。一家人到齐后,珍羞玉馔便流水般的摆了上来。皇后出身最顶级的世家豪族,吃穿用度,皆有本身的一套讲究。嫁入皇宫后,因瑞庆帝不喜奢糜,裴氏也精简了吃穿用度,但还是浅显人看来难以设想的精美讲究。
子渭闻言高兴地抱起长安,好一通揉搓。揉得长安吱哇乱叫。
皇后往她碗里夹了好几筷:“长安,如何不吃啊,本日的味道不好吗?”
长安有些茫然地看着外祖的背影,再看了看殿内揉着眉心的父皇,心中升腾起一种无措感。她那天底下最最高贵的父皇,本来也并非无所不能,他也没法无怖无忧。
“父皇想到体例了?”长安两手贴着瑞庆帝的脸高兴地问道,见他点了点头,也重重地回亲了他一口,“父皇也很聪明!”
饶是瑞庆帝一肚子的苦衷,也被她那一本端庄要为他排忧解恼的小模样给逗乐了。他倒也不对付,当真的想了想,然后道:“父皇有一个粮仓,内里装满了粮食。但是呢,内里钻进了几只硕鼠,每天都在啃食粮食,父皇现在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站在门口,看着丈夫和孩子逐步走远的背影,小女儿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还恋恋不舍地转头瞅她。她的心撕扯般的疼痛起来。
“太傅此言差矣!我朝自来有‘举贤不出士族,用法不及权贵’之说,何曾有过科罚上士大夫之例?”
“母后,你不欢畅吗?”长安歪着头,瞅着皇后问道。
“把硕鼠打死不就好了?”长安迷惑的挠了挠头。
父子三人吃得热烈温馨,皇后却显得有些苦衷。
瑞庆帝心中酸软成一片:“长安是个好孩子!父皇为你感到高傲!”
瑞庆帝目光一软,再次扶起了皇后:“裴禹的措置,我就依了你们父女,废后之事也休要再提了!”
本来正笑眯眯的听着长安的童言童语的瑞庆帝,俄然愣住了,然后眼睛一亮,抱起长安就重重亲了一口:“哈哈哈长安真是父皇的小福星!你们太傅倒是慧眼识人!”
瑞庆帝叮嘱皇后早些歇息,然后号召着子渭和长安回各自的寝宫。
本日,餐桌上有长安常日里最爱的炙小豚,却不见她如何夹食。
不知不觉间,夜晚的雾气已打湿她的中衣。女子却仍然一动不动的站着,仿佛月华覆盖下的一樽玉雕。仍然年青的容颜仙颜的惊人,却从里到外埠透出一股苦楚。
“不知?这几州刺史无一不是尔等远亲,焉有不知之理?”
长安眼睛一亮:“父皇,这就是先生说的‘投鼠忌器’对不对?”
“丞相倒是会为朕着想!”父皇嘲笑一声,“此事不必再议,朕自有定夺!退下吧!”
瑞庆帝摇了点头,似是在跟长安说,又似沉浸在本身的思虑中:“此粮仓已过分陈腐,多有腐蛀,并不那么安稳,硕鼠行动敏捷,等闲打不到,如果打鼠的行动稍大,便会引得粮仓倾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