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和悄悄地凝着她：“你闹心，你替我置气，这些我都是清楚的，可冬青，催你忍不住的，可不但是这一件事。”
开首是羡慕倾慕，似浊音入杳，白芷动芳，让人愿听的，可腔调添了酸，变了味，垂垂不成了模样，冬青随在轿旁，听得逼真，眉心拧作成‘川’：“是些乡野村妇，大字不识几个，惯会说刻薄话伤人，您莫往心头去。”
……
她说着，转了话锋：“总之，都是让人牵着鼻子走的，倒不如不往心头去，只当是寒雾轻烟，不睬会，天然散去。”
“奴婢打头看去，如果稍时没回，又没个信儿，您便绕道走，不消管顾这头。”
冬青从速揉了泪，可眼圈鼻头的红却藏不住，瞧着怪不幸：“是奴婢不好，也惹您悲伤了。”又偏头向着玉容：“幸亏玉容姐姐提点着。”
她突地凝了面色：“一股子血腥味。”
话罢横眉冷竖，眼里凝着拍岸惊涛，能卷千堆雪的：“胡嚼舌头，烂嘴的！”
顾昭和絮絮，自语似地：“十七岁，整七年，又日夜相伴着，便是凡俗姊妹也不过如此，你那丢心机在我跟前真藏得住？”见冬青赧然将头低了，顾昭和珍惜地放缓声：“是思乡念家呢？”
“冬青，你十岁入宫，痴长我两余岁，又是元月廿七生的，现在十七是满了？”
“陈国有最好葡萄酒，配着琉璃夜光杯喝，是一绝，可在我眼里，还不及农门小户顺手酿的桂花酿是滋味，我想着，即使岳国事寸草不生的蛮荒地，陈国事玉做金镶的神仙窝，我也不见得奇怪，何况我大岳草肥水美，那般好。”
“莫说你，我也眷恋得很，不管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景富强，还是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的势澎湃，我都一并思挂着。”顾昭和的声儿愈来愈小，痴痴地：
冬青垂了头，将哀色往眼皮子里深藏了，才抿了抿唇道：“奴婢只是气，您该是大岳最高贵荣宠的女儿家，可宫里委曲没得完，连外头婆姨也敢乱嘴对您不尊敬，想着便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