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
男人古怪地觑了他两眼,便又道:
“将军,您坐镇火线,弟兄们放心。”
“战神?名头太大,我当不住,可我是将军,军功我是头一份,自该扬鞭拍马,行最前头的。”
那样肝胆相照的交谊,那样个扬鞭慷慨,甘心为弟兄,为将士,为百姓出世入死的人。
“大人,大人?”
“凭他们如何,有你们在,我倒不信我有性命的忧难,便真是我死灾害逃,也是天命必定的事,我既无所改,也就无所惧了。”
现在陈暮成脸孔全非,早非那初见时少年将军。
遐想当年,他身披银胄,剑指苍穹,黑眸是莽莽黄沙中的剑戟,经了磨洗,有破坚摧刚之力,众将士,心甘甘心随他:
那听惯了刀剑订交,厮杀怒嚎的战马见着四下轰笑一片,哪懂这风景,不安地甩头踱步。
“胆小包天,委实胆小包天!”
偶尔风吹面,游丝不定,似极了他无处下落,惶恐不安的心。
“也不是甚么大见地,只是私内心想着,这‘忠心’二字是做下的事理,却也是为上的学问,想要下头人忠心耿耿,为上的也该以心换心,方得忠心。”
他与陈暮成订交,见他体贴刻薄,又重情重诺,便想如果此人君临天下,定然心胸天下,心系百姓,是以如良禽择木,自发得是择明主而事了。
“哦?如此你倒也说来。”
“你们拿性命全面我,我亦会护得你们安然全面,同生共死,司长,你道如何?”
底下的人先是踌躇,而后热切:
男人结结巴巴隧道,可他哪有谈天论地的经历,不过两句话的工夫,脸上已胀通红,红炉里的炽炭似的。
弓司长犹似醍醐灌顶,身躯一震。
他回神,却另有些恍恍忽惚:
……
弓司长正游移,听得男人轻唤:
他弓司长,真要凭着旧了解的一点子交谊,鞍前马后,一辈子为他所驱?
弓司长再不敢胡思乱想,眉一竖,手一指,恨不能指尖作针穿了线,将男人的嘴缝得密密严实才好:
如许的人,真有让他甘心臣服的德行?
他一声大喝:
“如何竟不出声,难不成,又在诓我?”
“不……不是,我……小的这就说来。”
他不谦让,不作场面上的工夫,银齿一露,笑得愈发光辉:
“劈面的羊羔子,瞧好了,我陈国兵勇将猛,个个都是浴血冲锋的豪杰,哪像你们,单会缩在阵背面,躲闪惯了的乌龟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