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微浓一向笑着,世人也不感觉局势严峻,而当她现在寂然面色之时,很多人已预感到景象不妙。
微浓等了半晌,见世人都不回话,便清了清嗓子,又叹:“本日你们如果不提,那我可就秉公办事了。今后如有获咎之处,别怪我没把丑话说在前头。”
几个主事那里还敢要微浓的东西,竟都默不出声,反倒是明丹姝在旁淡淡笑道:“既然是郡主犒赏,你们还愣着做甚么?”
微浓端起茶杯在手,垂眸看着杯中的叶子,笑回:“我向来奖惩清楚,她若主动承认渎职,我天然不管帐较;可她比及我责问之时才肯出声,可见心机底子不在我这儿。这等不长心的宫婢,我当然要惩办,不然对那些循分守己失职尽责的宫婢而言,难道不公允?”
微浓顺手挽起耳畔垂发,在院子里踱了几步,才笑回:“不知诸位可曾传闻客岁产生的一桩大事,宁王的贴身宫人勾搭外臣乃至保密,宁王为此大发雷霆,正法了一百多名宫人,几近将宫内主事全都清换了一遍。”
“啪嗒”一声,她又搁下茶盏,眸子懒懒一抬,扫过世人:“眼下也没有外人了,诸位有甚么想提早申明的,本日大可先提出来。我若定夺不了,自会与淑妃娘娘商讨;如果她也没主张,还来得及快马传信向殿下叨教。”
若将微浓方才的手腕比成“上马威”,则她这一番话,无疑能力更强,大有雷霆万钧之势。世人闻言只感觉脑后升起一丝凉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宁王清换宫人的场面,特别以明丹姝那三局的人最为惶恐,神采藏都藏不住。
她演了一上午的戏,终究说到了正题上。有了前面恩威并施的手腕,六局当中无人敢再对她说一个“不”字,即便是有明丹姝在前头挡着,她们也怕了。
“郡主恕罪,是奴婢渎职!”一个宫婢当即下跪请罪,连连叩首。
尚仪局和尚寝局立即称是,别的几局也只得开口拥戴。
到了本年初,她手里的小金库已然够吃三辈子的。而这些银钱的用处,她除了购置梯己、拉拢民气以外,另有一半都用来贿赂了朝中大臣,让他们上表奏请聂星痕纳妃,为她正名。<
言罢她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方才奉茶的数名宫婢便去而复返,在她身边站成一排。每人手中仍旧端着巨大的托盘,不过其上放的不再是茶杯,微浓命她们揭开托盘上的锦缎,再劈面前的六局十二位主事笑道:“小谨慎意,只当是见面礼,每人挑一件好了。”
微浓假装对这些恭维之语很受用,至此终究又绽出笑意,连连点头:“既然诸位都情愿支撑本宫,那今后我们就有商有量,我如有不懂之处,还请诸位多多指教。”
饶是如此,六个托盘里起码还剩下一半珍宝无人遴选,都是最最贵重的物件。微浓随便拿起一样东西把玩,似在打趣地说:“本日你们白手而来是对的,不然可拿不下这些东西。不过犒赏也并非回回都有,下次可要记取带账册。”
“咦?如何给淑妃娘娘奉的是花茶?谁敢如此怠慢?”微浓不悦地问。
这是变相请愿了,微浓干脆戳穿她:“看来淑妃娘娘这些年颇具声望,这些人唯你马首是瞻?”
氛围正有些压抑之时,不知是哪位主事蔫蔫地问了一句:“郡主是只看客岁的账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