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扶了楚岳涵上马,昂首正瞧见门口站着一个秀雅婉丽的绛衣女郎,似非常眼熟。
楚岳涵惊奇点头,一眨眼明白了他的意义,其他帮衬的客人天然也听明白,很多已掩嘴而笑。
濛濛细雨,虽不甚大,却足以沾湿行人之衣,这少女无伞,身后不远处便是一座八角朱亭,她却只以柳树为依,行人凡是走近,又瞧见她端倪间一丝湛湛凉意,硬生生被逼退开来,心下皆是大惊又大寒——这少女如此貌美,怎地又如此靠近不得!
伞外雨势突然转疾,南塘莲烟四起,忽而一阵冷风扫过,红莲花瓣片片纷落,绛衣女郎只觉肩头一痛,惊呼一声花篮坠地,胭脂盒子翻滚而出,撒出些许嫣红的胭脂膏,被雨水一冲,嫣红如血。
白颍川抬首道:“此次我想陪着子越一同前去,不知伯父意下如何?”楚玄端倪微动,听他持续道:“我与子越了解多年,天然是急他之所急,涵儿受伤,子越要应敌,也难兼顾来护她,我起码要令他无后顾之忧才行!”
楚岳涵点头,当下闭目而息。她自中了移魂*以后,原是极衰弱昏沉,睡时与醒时不同也不大,阖眼一个多时候,亦是半睡半醒。下床后瞧见本身面色惨白,花唇泛紫,一双水眸亦毫无神采,心下忧愁,欲补些胭脂以增色,翻开盒子一看却空空如也。
西洲城多出美女,脂粉买卖也非常畅旺,红颜堂乃是当朝皇商石修所开,亦是建康最大的胭脂铺子,非论时候迟早,门庭表里总能见着绮年玉貌的脂粉才子结伴来往。
“没有了!”楚岳涵低低咕哝一句。
江越将支在树干上的手臂放下来,感喟道:“雨露清华,情字难明,若只是我与她之间的宿仇也就罢了,可我只怕,会伤及涵儿——”
见江越点头,心下大凛,点头道:“这么多年来,可从未见你遇见过敌手,莫非此次真的是劫数?”
稍时,柳荫下滴溜溜转出一柄画着烟雨楼台的油纸伞,伞上的丹青细笔经雨水一遍遍冲刷,更加鲜绿怡人。
白颍川望着他的背影蹙眉道:“你是说,那天你陪着涵儿,还让她中了那青莲女的移魂*?”
“这盒水露桃花胭脂是昨日新做的,本是我本身留着,若女人也喜好,不如拿这个吧!”
伞下乃是一名身穿绛衣,容色骄人的妙龄女郎,携着一名绿鬟小婢,右手挽着一个盛满胭脂盒子的花篮,自烟柳下迤逦而来。
西洲城南塘侧,一个手持一株莲花的白衣少女倚烟柳而立,那少女黛眉委宛,眼波似水,柔唇点绛,皓齿如贝,煞是清妍娇美。而况玉指纤纤,细腰楚楚,更是令人一望之下便神为之夺。
楚玄好好将女儿安设于榻上,也不转头看二人,淡淡道:“我已临时将青莲移入涵儿体内的灵魂冰眠,但是顶多能够保持十天。十天今后,究竟存活下来的会是涵儿还是青莲,我已无能为力,只能靠子越你本身来定夺!”
楚玄亦忍俊不由,调过甚去将窗子翻开,瞧着青黛色的天幕道:“再过一个时候天就亮了,此去越州路途悠远,尽早出发为好!”
江越心想因胭脂迟误路程不免不智,可又不忍惹她不快,略加思虑,将线路微一窜改,三人驾着车马先去了西洲城红颜堂。
绛衣女郎吃了一惊,抬眉瞧见那少女容色,不由心间一震,四目相对,呆呆地凝着她。
江越转头浅笑道:“你听到了吗?再多歇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