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敢怒不敢言，委曲地撅了撅嘴，抓起剩下的牛肉往嘴里塞，腮帮子鼓得圆圆的。
“六合以外，存而非论，焉知那八荒以外无有八荒？烟涛微茫，不成得证，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老朽这么一说，各位临时一听，只问那故事好听不好听罢了。”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渐渐向群山走去。落日西下，斜晖将三人的影子拉长。
说着便不由分辩地把拎着儿子的胳膊，在世人美意的轰笑声中，把他拽出了茶肆。
说罢低眉扎眼地和老婆筹议道：“要不抄书就算了罢？孩子还小，筋骨嫩，伤了手腕就不好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上面有人不满地嚷嚷起来：“如何又是斩白蛇, 都讲了百八十遍了！”
世人道：“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本身下来走！”
梁玄心都快化了：“小秃本身吃，爹爹不饿。”
“我这不是担忧么，我们又不能陪他一辈子，”董晓悦叹了口气，望着梁玄的眼睛，“当初这么选，你悔怨吗？”
“你做得不如老虎好吃。”
“第三次……”小童心虚地低下头。
有人嗤笑：“那里来的大鄅朝，你这老儿，莫不是肚子里没货，现编套瞎话来乱来我们？”
董晓悦话音未落，梁玄已经把孩子扛在了肩上。
城南吴家茶肆, 从外头看不甚起眼，倒是个长幼皆宜的消闲去处, 皆是以处茶水便宜, 又有平话先生解闷, 泡一壶清茶, 嚼着零嘴, 听着掌故，是最舒畅不过的事。
董晓悦又好气又好笑，捏捏他面庞：“这么吝啬也不晓得像谁，慢点吃，别噎着。”
“只不过，这位天子仙缘深厚，平生未曾立后，也未曾册妃，更无有子嗣，只得立宗室后辈为嗣，合法盛年之时更传位于太子，一心求仙问道去了。
“老朽要讲的这段，便是那世宗天子传位以后
“晓得啦，”小秃揉揉眼睛，“爹爹，我要骑大马。”
“那天然是极好的，能够长生不老啊。”
旁人拥戴道：“能不能讲点新奇的？”
董晓悦冷不丁地伸过手来，二话不说拈了最大的一块塞进嘴里。
老者循名誉去，见是个五六岁的小童，挤在人堆里，黑曜石似的眼睛忽闪忽闪，机警劲儿都快溢出来了。
“你说来便是。”
那小童又问：“做神仙有甚么好的呀？”
平话先生一拍惊堂木, 清了清嗓子：“本日老朽给各位讲一段汉高祖斩白蛇的故事，却说......”
梁玄把儿子抱了起来，摸摸他的后脑勺，偷觑了董晓悦一眼：“你偷跑下山玩，阿娘找不到你，天然要担忧，你从速好好赔个不是。”
董晓悦没好气隧道：“还没用劲呢就哭疼，觉得我是你爹呢？”
“无需担忧，待他们长大成人，天然会作出本身的挑选。”
小秃眼泪汪汪：“阿娘，我下次不敢了……”
董晓悦瞪了他一眼：“你就惯着他吧。”
梁玄摇点头：“与子偕老是我平生所愿，有甚么可悔怨的？”
“阿娘……疼……”小童噙着泪，带着哭腔道。
孩子一阵风地扑进亲爹怀里：“爹爹，你总算来了，阿娘打我，还罚我抄书！”
“下次不能再调皮了，”梁玄义正词严地训道，“你阿娘怀了mm辛苦得很，别教她操心了，好了，天气不早了，回家罢。”
白叟捋着胡子思忖半晌：“如此, 老朽便讲一篇新文儿, 保管各位未曾听过。”
梁玄几近是前提反射般地蹲下身伸开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