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群主子,抬着兀自人事不知的王妃低眉扎眼退出屋去。
哗!轻微裂帛声中,一片黑衣飞起,楚离的剑尖已经击中对方肩部,却停在原位没法推动,剑尖传来“叮”的一声。
细碎的脚步声自屋外涌入,几名仆妇家奴将屋内打烂的东西收起,默不出声地换上了全新器具。又有两名丫环将各处灯火重新扑灭。
天子神采一变,却早被太后看在眼里,嘲笑了一声:“如何?天子,这是你之前极尽宠嬖、放在心尖儿上的一个,我说得是也不是?”
流云拥着本身的猫儿,缓缓坐起,呆在原处看世人劳作。直至四周重新敞亮,窗明几净,她才如有所思地看向站在窗边的阿谁苗条身影。
饮茶的行动顿了一顿:“哦?你方才还不是说皇上对你恩宠备至,连打猎也带你去了吗?这动静假不了,我,是稀有的。”
那是一张慈爱驯良的脸,虽上了年纪,表面未失,眼眸傲视间,仍保存着年青时的三分艳光。挥手表示宫女退下,贵妇人缓缓支起了身材,看着在软榻上堕入昏睡的淑妃,沉吟了半晌,俄然展颜一笑:“看来我好久不走动,有人已忘了这禁宫之主究竟是谁了!福子,你说是也不是?”
流云:“王爷为何不斩杀流云于此呢?便说流云在混战中被刺客所伤死亡!”
待到门口,方留步冷冷补上:“万岁爷,你的那些个皇儿,我这个当皇奶奶的只瞧得上烈王,难为他一贯内心惦着我,晓得我喜莲花,特地储了温水替我蓄养,这番情意,哼哼……比你这当儿子的可不差分毫!”
太后抬手制止,指间锋利的甲套,反射出瑰丽又冰冷的光:“不错,为了制衡各方外戚,不得专宠是皇家的端方,但端方不过乎情面――你父皇可将我一起扶上皇后之位,乃至禁宫之主,凭的是甚么?”
黄色绫罗伞下,伸出一只戴满镶珠嵌翠指甲套的手,虽肤白胜雪,但已见微微败坏:“既尊我是老祖宗,老佛爷,那哪有不听话的事理?”
门吱呀呀地敞开,太后扶着福子,背光而立。头顶是金丝编织而成的一顶冠冕,又有九只凤钗如扇面嵌入矗立的云鬓。一身紫底压绣金凤的宫装,宽袍广袖之间微露锋利的长甲。
绫罗伞下,手再次伸出,接过了一盅参茶,声音和缓,令人放心:“说吧,淑妃娘娘,这阵子天子老在忙,都忙些甚么呢?连看望我这娘亲,都这般疏懒了?”
“奴婢见过王爷,谢王爷拯救之恩!”燕王将目光从窗外拉回,冷萧瑟在流云身上:“不敢!似流云女人这等人才,留在王府一日,本王便不得安宁一日!前次留你,是因为你洗脱王妃罪名,本王欠你一小我情!但本日之事……”
沉香屑缓缓倾出香炉,女官的行动和缓而寂静。天子凝睇着她素白的手,思路较着飞去远方,手中一支朱红色的笔,已凝住半日,始起点不下去。
淑妃腔调和行动都迟缓了几分:“皇,皇上他……他很忙,呵呵呵……他很忙!我也,也好久没见他了!”身子已不自发往榻上软倒。
天子色彩灰败,跌坐在美人榻边。门口的女官神采苦楚,起家出门,反手将门掩住,一滴泪落下,仿佛还混着淡淡的龙涎香。
不过半晌,淑妃面色袭上一团潮红,连眼神也暴露恍忽,脸上现出一丝痴钝的笑意。一侧的宫女不作声,却早早拖过一张美人榻,将淑妃扶在榻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