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佑清了清喉咙，道：“澹台大人还不知昨日高裕侯府库房失火一事？”
“不成。周枫在此看顾苏女人，没有小侯爷的口令，周枫决不能让人带走苏女人。”
白谡昂首看着千寻，面上还是是淡淡的笑，神采中却多少带了些顾恤，很久，他才开口说道：“阿寻，你必然是又做梦了。”
梦里，千寻扶着书架，缓缓走到了白谡的面前。白谡看着她，面上又是一贯的云淡风轻的笑，也不责备她又偷跑出来，用心避开了送药来的小童。
他说：“极月，这人间会这剑法的，除了你我，便再无别人。”
院子里传来喧闹声，像是周枫在同甚么人说话。
孙二见老三还喘着，一张脸上连点赤色也没。孙二哈哈一笑，嘲弄道：“准没跑了，叫他跑成了这副模样。逛逛走，我们现在就归去，去看看骜子。”
剑光裹挟之下，千寻还记得那人震惊的眼。银河，若那真的是你，你又到底是我的甚么人？既然你我都还活着，为甚么至今都没有来找我？银河，在那段被忘怀的影象里，你到底占有了甚么样的位置，乃至于每一段令人揪心的梦中，我都能见到你？
说着，澹台明又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不知崔大人来，是有何事需下官效力？”
衙门外，孙昊终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找到了孙二，隔了老远还能听到辛十三在衙门里放声大哭。
千寻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看向了周枫。周枫一溜小跑到了她身前，轻声道：“主子去了天下粮仓，我已经让周彬去找他了。按说户部的钦差大人不会过问这等命案，但昨夜侯府库房失火，崔大人正拿捏了账册的事做文章。这孙骜的事，恐怕也不会是简朴问话。女人若不想去，便当场晕了吧。我也好拖着等主子返来，再拿定夺。”
门口的衙役似是等得不耐烦了，直接往院中走了出去，边走边道：“钦差大人说了，半柱香的时候里，如果见不到这位苏女人，便要让禁卫军侍卫来请女人了。与其到时候丢脸，女人不如利落些跟我们走一趟吧。”
孙二这边话还没说完，就听街上一人喊道：“大当家，二当家！”
澹台明“啊”了一声，道：“差役返来的时候，同下官说过，说是烧了首要的账簿。下官这就派人去侯府走一趟，看看夫人。”
他说：“极月，如有朝一日，你我不得不对阵于前，能破这剑法的便只要这剑法本身。到当时，必然要记得还手，那样的话你我便都能活下来。”
他说：“极月，你别藐视这剑法，凡是你能学会，便再不会有人能等闲伤到你。”
崔佑喝着盏冻顶，见澹台明出去，也只是点了点头。他面上有些倦色,身上的衣服还留着被火舌烫焦的陈迹。“澹台大人也是在忙公事,方才来的时候,听府衙前面有些喧闹,却不知是在做甚么。”
他不及去掸绯色官服上的落雪,一见崔佑便满面堆笑地拱手一礼，道：“有劳崔大人久候了，是下官怠慢,还忘崔大人恕罪。”
扫雪庐里，千寻再次魇在了梦中。残破的影象始终串连不起来，她还是看不清那张隐没在刀光剑影中的脸，却反几次复见到了几次白谡。砭骨的冰河里，他伸手将她捞了起来，用厚厚的大氅裹着她。一会儿又是在河边，提着条鱼戏弄她。可一转头，又到了藏书阁里，白谡翻着本古旧的文籍，摩挲着册页上画着的帝休木，堕入了前所未有的的忧思当中。
“师父。”千寻轻声唤道。
千寻醒了，一睁眼看到的还是是扫雪庐里的纱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