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奇道:“这话说得好生奇特,我未曾去过西域,又为何必然是在江南长大的?小时候的事情我一概不记得了,跟着我师父倒是游历过几年。宋公子为何俄然问起这个?”
朝中与胡人开战多年,最忌讳的便是国人与胡人有染。千寻曾见过一些江湖行商,因暗里与胡人通货,被直接连累九族的,乃至有人被诬告了与胡女私通,官府连审都不审就直接将人砍头的。凡是与胡人有关的,天子的政令便格外刻薄。
宋南陵闻言,目中一闪,对千寻话中的圈套已是了然。他既不能纯真的答复是,因为那便承认了这番偶遇并非偶尔,若他答了否,却也需有个合情公道说辞,申明他为何特地跑去了城牢。
千寻心道,此人倒奸刁,拿了我的说辞来敷衍我。
接着,他低头清算起了碎瓷片,眼角微不成见地瞥向了她腰间的一枚结扣,道:“这胡服让你穿戴倒也称身。”
他看了半晌,忽垂了眼,道:“苏先生莫活力,是我看错了,我向你赔不是。”
“也罢,既然不管我说甚么你都不会分开,干脆让你看明白些,反倒稳妥些。”说着,宋南陵径直走到了墙上的一幅芙蓉池鱼戏图前,伸手悄悄揭下画卷。
千寻低头深思很久,却下不了这个决定。她不想走,她走了李随豫也会难过的。实在她内心很明白,那日李随豫已默许她跟着赵清商去都城了,可她没走。那日入夜的时候,李随豫就一小我提着灯笼站在桥上等她。如果她走了,他必定等不到人。他会等她,便是内心还盼着她能返来。
她说得对付,宋南陵却听得镇重,立即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却并不活力,接着问道:“苏先生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但是因得过甚么大病?我传闻你拜在鬼医门下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却未曾听你提过家中的事。”
这回千寻却没答话。萧宁渊一事,她被问得措手不及。宋南陵说话真真假假,有尝尝说三分六七分。在没弄明白他到底想做甚么前,还是少说为妙。
换衣服的工夫,千寻垂垂嚼出味来,这宋南陵呈现的机会,有些巧得过甚了。
千寻说罢要走,哪知宋南陵此次却拉住了她的手腕,使了不小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