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实在是有些丢人。”梅娘摇点头,脸上尽是痛心的神采。“邈邈见梁州来的客人对她非常关照,便偷偷跟上了他们归去的船。那客人对她如果至心的,那也就罢了,可……”说着,梅娘眼中有些含泪。“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那里忍心看她糊里胡涂地跟了别人。”
“唔,伤得很严峻吗?要不我去看看?”千寻作势要起家。
翌日一早,千寻便带着清算妥当的阿凌去处梅娘告别。妙衣领着两人到了一处院落,门口的婢女直接引了出来。约莫是昨日千寻已表白了去意,妙衣已知会了此处。
“曾管事莫急,阿成本日去摆渡了,我已让人唤他返来,不消多久就能见到了。”
厅上左手席上坐了一乌袍的中年男人,唇上的髯毛修得划一,面色红润。见梅娘如此,只微微点头道:“倒也不是信不过坊主,只是老爷一贯宠嬖三少爷,现在出游在外,过了归期仍无消息,是在有些焦急。”
妙衣分开后,千寻便带着阿凌在林子里踱步,少顷便到了一处假山,前后通着流水,水中的小红鱼缓缓游动。千寻沿着曲桥走到山腹中,见到了一处石阶,一起登了上去,兜兜转转就到了山上的亭子里。在石凳上坐下后,千寻挥手让阿凌靠近,道:“你再试一边我看看。”
“阿信?”曾管事微一沉吟,抚掌道:“是了,这小厮确切也不见了,原是找三少爷来了。”
却听千寻一哂,道:“无妨无妨,能操琴就好。本来长得也就普通,现下也不会丢脸到哪去。既然梅娘留着她,也再难出面见客人,不如就送给我吧。”
半晌,曾管事低咳一声,抬眼道:“不知三公子可有说要去那边?”
梅娘听了,面色有些发沉,不过半晌就换上了难堪的模样。千寻不语,只等她答话。公然,半晌后,梅娘开口说道:“想来公子不知,邈邈前些日子冲撞了客人,现下正在思过。”
千寻轻笑一声,道:“未料梅娘如此美意,倒也不是甚么赴汤蹈火的事情。我确切爱琴,却更喜好听人弹与我听。我知邈邈是梅娘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伶人,这些光阴来一向深思如何向梅娘开口讨要。现在厚着脸皮说出来,还望你莫要活力呀。”
梅娘奇道:“哦?先生想要甚么,梅娘自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阿凌闻言,拈起了两根草叶,夹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间,渐渐催动内息,会聚到两指之间。草叶忽被灌注了真气,直立起来,跟着气味加强,颤栗起来。阿凌悄悄催动,叶片越抖越快,忽听“哧”的一声,两片草叶从指间四散开来,竟是被内息生生扯碎了。
梅娘又要让第四人走来,千寻却已有些犯困,强忍着未打哈欠,只摆了摆手道:“梅娘不必忙了,让你操心筹办这些,我倒有些不美意义开口了。”
“哦?”
千寻一一赏玩了,却只点着最后那人手上举着的一叠银票道:“还是这个实在,我便笑纳了。梅娘情意实在令我打动,只是其他的都太贵重,也不便利带在身上,我便不拿了。”她眨眼看着梅娘,笑道:“若不是师命难违,我还真想留在燕子坞呢。记得替我谢过你家公子。”
此时,几名从人端着缎布盖着的托盘鱼贯而入,在房里站了一列。梅娘挥手让人上前,一一揭开了遮布,说道:“公子行医,只怕早已博览医典。梅娘不敢班门弄斧,这本《本草注》乃桐君亲笔所提,人间仅此一本。平凡人拿来只能作古籍留藏,但若到了先内行里,想必然会造福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