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怕是兼顾乏术。”李随豫轻笑一声,又看了看窗外的雨,道:“彻夜长着呢,辛会老不必焦急把话说完,等人到了再说不迟。”
“孙二爷倒好,趁我在院子拣米的工夫,就将厨房里的一整缸火油给搬走了。没了火油,老妇再要生火该多费事!”
姚羲和是这么说的,孙昊背后的那小我是皇子,一个等不及想要颠覆天子自主的皇子。崔佑缓慢地思考起来,当今圣上身边到底有哪几个皇子敢做出如许的事来。他脑中闪过几张脸,却没法肯定。不管是身为储君的太子,还是赋闲家中的二皇子,抑或是看似无甚野心的四皇子、七皇子,都没法解除怀疑。
此中一名衙役见到了崔佑,赶紧跑来存候。崔佑看着另一名衙役带了那人沿着长廊走去,问道:“辛十三如何还在这里?你们要带他去那边?”
李随豫了然一笑,却不作声。待周枫推出版房,他便在书桌后坐下,端了擦遥遥一敬辛十三,道:“辛会老,请用茶,此处泡的是缙川送来的上好碧螺春。可巧本日我有些闲心,若你能说上一两件趣事来配茶,倒也是个打发时候体例。”
崔佑想了半晌,面色沉得短长,道:“刘管家,你在侯府有二十多年了吧?既然陛下一早就思疑高裕侯怀有异心,对侯夫人把持商会很有贰言,为何却迟迟没有清算他们?莫非这些年你便没有同陛下说一说侯府里的异状么?”
崔佑的脑仁疼了起来,他捏了捏鼻梁,再次想到了姚羲和的话。
刘管家忙点头哈腰地应了,回身要下台阶。崔佑却又叫住了他。
……
穿过某处长廊时,却忽见不远处石子路绝顶的月门里走过一个熟谙的身影。那人身后还跟着两名衙役,是澹台明身边的人。
辛十三走进书房,见李随豫仍旧站在窗前没有回身的意义。他想了想,还是上前一礼,道:“小侯爷,辛某本日前来有事相商。”
“你再好好想一想,你同你那主子来往时,当真没留下甚么马脚么?”
崔佑记得实在太清楚了,那日恰是这孙昊拉了他去花间晚照喝酒,佯装心中苦闷地多灌了几杯,醉醺醺地就提起了账册在侯府后山库房里。孙昊酒后吐完真言便睡得不省人事了,他便连夜赶去了库房检察。
辛十三一愣,随即便有主子端了托盘出去,将一块热水里绞干的巾帕递到辛十三面前。辛十三这才发明,本身来得仓猝,竟是被淋了一头雨,衣衫也有些湿了。他忙成果巾帕擦了把脸,向着李随豫道:“多谢小侯爷,淋些雨无妨的,还是说一说闲事吧,说晚了就怕孙昊来搅局。”
……
辛十三不知李随豫说的是谁,忙道:“不,小侯爷,我同你说的是矿山的事,此事不宜叫旁人听了去。我……”
崔佑满腹苦衷地出了密室,沿着来时的路走回泰和堂。
崔佑清楚记得,那日他从阁楼逃脱后,带着家仆们一起救火。火灭后,重重废墟之下还压着具焦尸,身边还落着把禁卫军的佩刀。当时候崔佑一心想着账册被烧,大怒之下抓了老刘去衙门问罪,却并未沉思那保护是如何被烧死的。可现在想来,事情却蹊跷得很。那禁卫军本是守在库房外的,如何就能被库房里的火给烧死了?
姚羲和最后的那段话,如同晴空轰隆般击在了他的脑门上。
可看着刘管家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崔佑内心却更加不舒畅,开端猜想他是不是一早就晓得孙昊有题目?是不是一早就清楚侯府里谁内心有鬼?而这些光阴本身住在侯府里,一言一行也都被他听在耳朵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