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再说。”身后那人推了他一把,仿佛看出这老头不懂武,撤了刀,回身却扶起了地上的木门。
那男人俄然身形一动,已掠至胡老爹身后。“宛娘,他们来了!”话音未落,就扛起胡老爹向后堂走去。宛娘抱起孩子,一挥掌灭了前厅的蜡烛,敏捷跟上。
宛娘有些晕眩,坐在石上运气调息。脑中却翻滚着将军府残肢乱飞的气象,不男不女的寺人尖声细气地朗读圣旨,另有卢七刀满面惨白地对她说,将军死了。
胡老爹扶起孩子,检察他背上的伤口。创口不大,已敷过药,却肿得发紫。脉象踏实停滞,指尖的皮肤冰冷。胡老爹无法地叹了口气,道:“老朽未见过如许的毒,只怕难治。”说到这里,只觉周身一冷,门口那男人已双眼冷峻地剜着他,那女子更是瞪大了眼睛。胡老爹低咳一声,赶紧安抚:“夫人莫急,老朽虽治不好公子,但却能暂缓此毒发作。”见氛围未有和缓,他只好直言,“老朽有位朋友在临川,他该当能解此毒。待施针后,夫人从速带公子去找他,带上老朽的信。”
高山一声惊雷,仲夏七月的雨如豆子般倒下来。
半夜,宛娘已行至山林深处。雨势渐弱,四周青皮树的枝叶上,吧嗒之声渐缓。腹中的饥饿和身上的酸软袭来,除了日中在顿时啃过半块饼,统统时候都用来杀敌和赶路了。肩上的伤口早已裂开,淋了雨伤势只怕更糟,身上有些起烧。座下的马喘气渐粗,山路间疾行破钞了大量体力。宛娘勒了缰绳,决定上马暂歇。
阿凌点点头,困乏地将头埋了归去。
行了一炷香的时候,山势渐高。宛娘见卢七刀还没赶来,有些焦心,却不敢放缓马速,手却不由自主地抚向了腰间的短剑。
阿凌睡眼惺忪地喊了一声“娘”,宛娘抱着他在一块石上坐下,本身靠在一棵树干上,从袖子里取出白瓷瓶。“阿凌,吃药。”
宛娘情知迟延不得,一咬牙便抱着孩子纵身掠出围墙,落在院外的顿时。除了一件外套裹在孩子身上,打马疾行。
“七哥!”宛娘刚要回嘴,卢七刀便阻住她,转头对胡老爹说,“烦请胡先生速速写信,拿了信我就走。”说着,行至后院,低啸一声,便可听到院外有马跺踢呼应。卢七刀一推宛娘,扛着胡老爹向里屋走去。
未跑出多远,就听到卢七刀一声惨呼,便没了声音。宛娘一之惊下又是一阵眩晕,脚下一滑,翻身滚下了山坡。
翻滚间,坡上露头的粗粝岩石刮破了她的肩背。她抬臂护住了怀中的阿凌,有力禁止下落之势。不知翻滚了多久,俄然后心重重撞在了一棵树干上,浑身剧痛,双眼一黑,脑中嗡嗡作响。
一阵腥甜上涌,心烦意乱恰是调息的大忌。宛娘马上收了心机,心中却止不住悲哀。
第三人与那第一人同时袭向了宛娘,此时她却已力竭,踉跄着后退,竭力抬手回击。卢七刀大喝一声,扑向此处。错身间,他砍翻了一人,却已身中一镖,使剑的那人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雨中不易追踪,宛娘,你带阿凌先走。我在这里拖他们一拖。”
胡老爹早已吓得双腿发颤,却一动不敢动,恐怕刀刃抹了脖子。乍听之下,生硬地点了点头,战战兢兢地答道:“小……小人懂些岐黄,不知懦夫伤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