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燃那里会肯,嘲笑一声,“你想得倒美,赢了钱,那里另有往外吐的事理。”
胡霭似是将话听出来了,还点了点头,“不给钱,你们没用处,那就死。”说着顺手从地上拽了个小厮,提刀要割他的脖子。
二人骑着马进了城,殷燃谙练地拐进西市一条冷巷中,从一道矮门出来,内里别有一番洞天。
胡霭将殷燃护在身侧,齐眉棍一点一劈一扫,尽显狂态,硬是打出了一条路,半抱着殷燃分开了。
“名字……”傻子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复又垂下,眼睫像伸展开的竹叶,风一吹摇摇摆曳,“名字,我的……”
“大的?有多大?”
大花叫了三声,他终究从梦里脱身,坐起家来,见殷燃破天荒地也醒了过来,正坐在床上揉眼睛。
“我是去办闲事,不便带着你。”
不想被一打手揪住后领,胡霭见了,劈手夺过一根齐眉棍,将那打手横扫出去,大开大合,棍身上模糊有真气活动,一时无人再敢近身。
她依了胡霭之言,压了大。
“呸!”少爷啐了一口,“识相点从速将本少爷放了,还可留你全尸,本少爷如果出甚么事,你全部盗窟皆要陪葬!”
殷燃推开门只看了那少爷一眼,便躲在了胡霭背后。她低声对胡霭道:“我身子不舒畅,你帮我审审他。”
一开盅,公然如此。
“你去哪儿?”胡霭叫住了她。
殷燃大喜,复又堵了几把,压大压小皆听胡霭的,成果皆被其言重,大赚了一笔。
二楼配房中走出一人来,玉冠玄衣,长袖拢在身前。
他们回了营寨,刚好与二柱打了个照面,二柱面露忧色,见殷燃返来忍不住向她邀功,“二当家,明天我和三胖干了票大的。”
是一家赌坊。
“为甚么,反面你,一个姓?”傻子吞吞吐吐。
“好吧,好吧。”殷燃败下阵来,“我带你去,可你也得承诺我,到了那儿统统听我的话。”
少爷嘲笑一声,“凭你也配问本少爷姓名?”
“有……”二柱一时不知该如何描述,“归正你去柴房见了就晓得,不是普通的繁华。”
“甚么?”殷燃不明以是,“你没有甚么?”
“天然不是!”
这来个小厮自小与他一同长大,交谊深厚,那少爷亦是急了,“你做甚么!放了他!”
“他们都有,就我,没有。”
小厮吓得尿了裤子,“少爷救我!少爷救我!”
那少爷不过十五六岁,现在是强撑着不肯露怯,被胡霭一吓,没了主张,诚恳交代,“我乃太常殷氏嫡派后辈,你要多少银两,我给你便是,莫要动我小厮。”
用了饭,殷燃翻出了仅剩的几两银子,揣进兜里就要出门。
不觉间,胡霭双手撑着桌子,将殷燃拢在身前,
他返来时,殷燃已经在地上沉甜睡去,不过还是给他留了根蜡烛。
胡霭顺手将小厮丢在地上,拿了纸笔,叫那少爷写了,只等明日着人送去。
殷燃不肯。
再看他身着青色对襟竹纹长丝袍,腰悬白玉,脚蹬金丝靴,确如二柱所说的那般,非富即贵,就连他身边的小厮也穿戴讲究,看上去像富朱紫家的公子。
他又被困于梦中,梦里是一望无边的海,残破的船,被波浪囊括而过的尸身,血流了又流,将海水染成血红。梦里一向有个声音让他归去,但是大梦醒来,他还是不记得归程。
秋夜开端寒凉,他将殷燃抱至床上,塞进大红棉被中,吹灭蜡烛,去地上铺盖上躺下。
胡霭跟在她身侧,许是方才经历了一场恶斗,他眉间眼尾皆染上了三分冷,初秋暮色,蝉死声消,热浪裹挟着马蹄,独他一人肩上落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