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照也不睬他,转而对陆雨道:“你不过我庄中养女并非亲生,且无资格为我母亲披麻带孝。从今离了我山庄,自而后你与我覆雨庄再无干系。”
泱泱望了望陆雨,道:“我此前还跟陆姐姐说过,设法让忧娘姐姐下山来与我们玩几日。”
陆雨当遭五雷轰顶,急奔入内,前厅无人,穿厅入堂,过了影壁,只见门扉窗牖之上皆垂白纱祭联。大堂中~央设了祭台,丫头仆妇跪在台前烧香焚纸。一个小丫头奔出来叫道:“蜜斯,你可返来了。”此乃陆雨贴身侍婢瞿伯之女展月,亦是身披麻衣,叫了她一声,又拉住她哭道,“蜜斯,你怎才返来?夫人,夫人她仙逝了。”
袁珝听陆雨提及过她这位兄长,说他最是待人暖和有礼,此时却见他横眉竖目甚难靠近,想来是俄然失母之故,是以也不活力,只道:“是鄙人冒昧。请陆少庄主恕罪。”
袁珝将陆雨扶至一旁。世人上来封棺,钉锤叮叮梆梆一阵乱响,陆雨好似梦中惊起,扑到棺上,叫道:“我娘没死,我娘没死,你们放她出来,放她出来。”
陆雨痴痴笑道:“不成能,不成能,阿月你怎好胡说?”说着又奔入堂内,翻开祭帘一看,背面公然摆了一副朱漆棺木,棺盖还未合上,陆夫人殷虹躺在里头,音容笑容甚为宁静。陆雨恍若梦中,颤颤巍巍扶着棺材边叫道:“娘~亲,娘~亲。”
袁珝好似梦中,将忧娘看了又看,方知是真的,忽又问道:“那庵中浴~火身亡的又是谁?”泱泱道:“是你府上的一个小丫头,叫冬至的。我令她上山去顶替忧娘姐姐几日,可庵中俄然失火,也是猜想不到。现在忧娘姐姐身亡的事已报官府知,她在都城是千万待不得了。是以我才令人接了姐姐出来与你等一同去廖地。”
陆雨思家心切,路上一刻不敢担搁。廖地草长莺飞,春光大盛,到了覆雨庄下更是春意盎然,陈清见得此情此景心中也甚为欢乐。陆雨却近乡情怯起来,心想我离家数月,母亲定然指责,如何是好?又考虑回家先找到兄长,央他替我去母亲跟前讨情。因而领世人上山,到了山庄,只见大门紧闭。陆雨上前打门,半日方有人问:“哪位高客?”陆雨一听是熟人之声,欢乐叫道:“瞿伯伯,是我阿雨,我返来了。”
忧娘脸上泪痕未干,道:“我方才已去祭拜过徒弟和冬至。他两人皆因我而亡,我实在深感不安。”言罢又自垂泪抽泣。
泱泱晓得凡格乃白国太子,前几日元宵宴会上与她见过,这会儿听太后与天子提起此人便大感猎奇,赶紧凝神聆听。太后转了话锋道:“只是他高居太子之位,如果结婚,太子妃必将得跟他一同回白国。我当初只想在众公子天孙中寻一个能悠长留在京中糊口的,这白国太子实在不为最好人选。”天子道:“母后的意义朕明白。但是凡格太子向朕求亲,朕若不承诺,也怕影响了两邦友情。”太后点头道:“也是。”
有人眼下一错,一锤子打在陆雨手上,陆雨指破血流,却浑然未觉,拍打着棺盖叫道:“娘,你出来,娘你看看阿雨,阿雨不孝,你打我也成骂我也成,只不要不睬我啊。娘啊,娘!”
只见一白衣青年遗世独立堂前,一身麻衣草帽仍盖不住一身风华。陆雨一见他好似汪~洋大海抓~住了拯救稻草,仓猝奔至跟前抓~住他衣袖喊道:“哥哥,哥哥,娘~亲如何了?”袁珝才知此人便是陆雨兄长,覆雨庄的少庄主陆云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