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珝命起。苏文煜道:“草民因为滢州围衙,官府为吞占良田、肆杀百姓,看在眼里却无计可施。久闻廖王爷贤达,又是圣上所敬贤兄。是以特来廖地拜见,以求廖王爷施以援手。可没曾想王爷进京去了。恰值陆大人听闻安诚王爷到此,是以特祈求陆大人带草民前来谒见王爷。”
归一跪地,含泪叩首道:“师父……”
袁珝点头,道:“二位且起吧。”又取出~血书,交给苏文煜道:“此乃苏公手笔么?”
郭加斥道:“堂堂武官,吞吞~吐吐,有话就说!”
袁珝等入随云寺已近傍晚。一向比及未时末,房门再度开启。三人仓猝入内,只见陆雨躺在床~上,虽未转醒,但脸上黑青之气渐化,转为红白。归一搭脉瞧过,发觉她气韵顺畅,脉相虽弱但趋见安稳。
苏文煜道:“没有甚么。”又下拜道,“朝廷如果故意详查,草民愿效犬马之劳。”袁珝赶紧亲手搀起,道:“苏公放心,本王毫不会姑息。”当即令唐斗盛先行前去滢州衙门。
成光满面慈爱,轻声道:“归一,但愿你真正皈依。顾问好师弟们。”言罢嘴角含笑,缓缓闭目,不再有声。归一以头抵地,已经探不见师父气味,半晌昂首谓众师弟道:“师父,圆寂了。”寺中诸弟子垂泪嚎哭,诵经超度。
唐斗盛亦低了头,请罪道:“下官一介武夫,卤莽的很,不会说话。还请王爷恕罪。”
归连续连点头道:“师父大恩,弟子甚么都放下了。弟子不肖,今后当谨遵师父教诲。”
成光大师闭目收功调息,半晌方道:“陆庄主,令妹所中之毒应来自传说中的鸩鸟,此鸟形似乌鸦,捕获鸩蛇为食,以是其嘴喙、爪上鸩蛇之毒。鸩蛇之毒又被带入此鸟体内,颠末此鸟特别内脏催化,毒上加毒。鸩蛇之毒还可解,但此鸩鸟之毒,世上无药可解。是以,老衲用了本门化雨神功将令妹毒血化出,令妹性命无忧,但是化雨功虽能救病治伤,但也能化人内功,不习武之人没有内功心法,只当排浊气、清内肠,但令妹自小习武,资质不俗,小小年纪内力深厚,现在尽皆化去,实为可憾。”
世人见此变故,觉得陆雨不得救也,仓猝上前相解,成光大师不待世人说话,即将双袖一卷,掌风凌厉,将门扇上。归一仓猝打门,门已反锁,遂喊道:“师父,师父。”门内无人应对。不一时,只觉一阵内力,从门缝窗隙涌~出,劈面相迫。归一极其熟谙,晓得这是师父发挥本门化雨神功为陆雨祛毒。师父已如此,他若破门而入,陆雨不得医治,师父也必走火入魔而亡。当下无何何如,只得退到廊下,与袁珝和陆云照一起等待。
苏文煜面露馁色,点头悄悄一叹。
苏文煜苦笑道:“草民之屈岂比得上吉县百姓之苦!只是……”
陆雨三今后复苏,得知成光大师为救她而亡,一时无语。陆云照知她心性,如果复苏时,晓得救她得以一命抵一命,是宁死不肯的。可事已至此,只得道:“大师过去极乐,你好生养伤才是,不成孤负他拯救之恩。”陆雨微微一叹,侧身四顾,陆云照知其意,道:“这三天他一向守在你身边。方才廖王府有人来拜见,他才去的。”
成光大师闭目轻念一句:“阿弥陀佛。”再睁眼却转了神采,只见昔日神采褪去,眼目垂下,不过斯须工夫已然是个干枯老头。袁珝和陆云照悄悄吃惊,只见归一跪行至其膝前,痛哭道:“师父。”成光抚其头,道:“你心中执念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