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永寿八年,胡菁瑜穿超出来不到半载。这么短的时候内,胡菁瑜的精力被各家赏花会分去大半,还要尽力“求得”那些曾被她揍过的闺秀公子们的谅解。每日只要晨昏定省时才气与家人见面,当然不会如宿世普通,同梁国公府上高低下建立深厚的豪情。
好歹是朝昔相处大半年的,霍家人固然在疆场上杀敌无数,却还没心肠冷硬到敌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动手。
霍老太君皱了皱眉,沉声说道:“那就把人关在府中不准她出去,也免得丢人现眼。”
霍青毓淡淡隧道了声谢,红缨眸中缓慢地闪过一抹受宠若惊的神采,旋即又忍不住空中露疼惜。不晓得向来意气风发不拘末节的七女人,究竟受了多么磋磨,才会变成现在这么冷酷矜持的模样儿。
留守在廊下的红缨迎上前来躬身见礼,神情恭敬地说道:“老太太已在上房摆了晚膳,请女人随奴婢来。”
梁国公府世人闻言面面相觑,霍老太君嘲笑道:“痴心妄图。我们霍家可不是那等不顾女儿死活,把人送进宫里邀宠献媚的人家。”
卧榻之侧不容别人熟睡,本朝高祖天子雄才大略知人善任,恢廓漂亮用人不疑,对一同打下江山的功劳老臣们向少猜忌。再加上即位头几年接连措置了一批矜功自伐谋朝篡位的老臣,使得大师都诚恳很多。
“世人皆知梁国公府霍七女人备受尊宠,又是梁国公府内独一一名云英未嫁的嫡出女人。刚好贤人膝下几位皇子正值适龄……”霍青毓哂笑,一语中的道:“我方才入京,就传闻昭阳公主经常下帖子请梁国公府的七女人插手赏花宴。五殿下、七殿下和九殿下也为座上宾……”
不过正如霍青毓所说,孤魂夺舍一事总归是怪力乱神,过分荒诞。倘若传了出去,外人不明本相,只怕会对梁国公府的名誉有所损碍。再被故意人操纵,反倒不好。
“这一点父亲就放心罢。”霍青毓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
“……梁国公府军功赫赫可谓是功高盖主,本朝起码有三分之一的将领都出身霍家军,兵部与军方向来是唯梁国公府马首是瞻,贤人对此知之甚详。皇权弱于军权,刀柄子握在别人手中,永寿帝只怕连半夜睡觉都睡不平稳,他想要收拢兵权,最早要对于的必定是霍氏一族。非论是怀柔示好还是另有策画,我们梁国公府也不能任由他们算计。最好是能将这池水混淆,到时候非论我们是想浑水摸鱼还是隔岸观火,总归留不足地。”
一起无话直至上房,霍家几房人丁都坐在正堂内,满屋子的老长幼少并没有昔日的喧哗热烈,一个个赤红着眼睛面露阴沉的坐着,一旁侍立的丫环嬷嬷们也都是屏息凝神。竟连一声咳嗽不闻。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即位想要在朝中安插本身的亲信臣下,本也是平常事。然朝廷新立,边塞不宁,文官这一脉还好说,军事上且得倚重这帮子老臣戍守边塞以振国威。皇权弱于军权,永寿帝也唯有谨慎处置,多以怀柔之策加以安抚。
鄙谚说借刀杀人,刀子是没错的。可手执刀柄的人如果不能换一换,她霍青毓积累两辈子的仇怨,又该如何消解?
霍老太君嘲笑一声,“照你们这么说,那害了我乖孙儿的妖孽不但惩戒不得,我们反倒要供着她了?”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兔死狗烹向来都是国朝新立平常事。霍家一门众将,嫡派亲枝把握朝中大半军权,此事早已成了天子的一块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