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心急如焚,差点想从船上跳下去。
从形骸这边望去,看出此人踩着高跷,一定是妖孽,他在掩人耳目。但不管如何,这藏将军与白刀客非杀此人灭口不成。
沉折减轻语气,道:“奉告我那人是谁!我会给你个痛快!”
沉折的吐纳声显得愈发艰苦,形骸的惊骇感变得愈发激烈。
沉折又道:“是何人复苏了你?”
藏将军道:“我涨价了,把你手里的翡翠全给我!”
白刀客答道:“多谢将军互助,我等感激不尽。”
白刀客冷着一张脸,一扯仆从,往帆船走来,形骸心脏狂跳,想:“若被此人瞥见,又该如何是好?”
藏将军道:“白刀客,我总感觉你怪里怪气,不是好人。”
两人对峙数刻,藏将军仰天打了个哈哈,拱手道:“下次买卖时再见。”
沉折道:“我问你,八年之前,是不是你带我从西海中返来的?”
但即使跳船,又能逃得了吗?沉折会飞天遁地,远比形骸了得,即使形骸使出放浪形骸功,两人仍相差极远。
踩高跷的抛出一物,是块圆滚滚的石头,那石头裹在白光当中,极快转了一圈,那些仆从脑门各挨一下,一个接一个躺倒在地。白刀客与藏将军离得稍远,竟皆未及脱手。
白刀客哼了一声,道:“贵宗真是家学渊源,从上到下都一副模样。”
他又走向白刀客,道:“别装了,你还活着。”
形骸心中升起一个动机,想:“他是活尸!死而复活的活尸。”
来者脱去破布,踢开高跷,形骸几乎喊出声来:“沉折?”此人与他差未几高矮,面貌稚嫩英秀,恰是他同门中的俊彦沉折。
白刀客目光闪动,恍忽间,形骸见到他体外微光幽幽,半白半绿。形骸想:“这白刀客也是觉醒之人?但...这不是龙火功的光啊?”
藏将军想了想,手一钩,那翡翠腾空飞到他掌心,他笑道:“钱一足,你瞧来便没那么讨厌了。”
那仆从估客顷刻留步,火线山崖暗影中走出一人。此人身材极高,将近一丈,披着一块黑布,高低严严实实,看不清面貌。
白刀客脸上神采稳定,但语气已然起火,整张脸当真如人皮面具,他喝道:“你我约好的代价,岂能说改就改?”
他转向那艘帆船,形骸当即一缩头,钻入一个箱子。过了一会儿,一声轻响,沉折已踏上了船面。
藏将军拔出军刀,蓦地间周身水光活动,已使出龙火神功来,他道:“你此人不讨人喜好,我总感觉有鬼!你准是将这些仆从带去,做些见不得人的活计!我知己上过不去,非要你加价不成。”
他不想死,灭亡是不成接管的。他吃惊骇折磨了这么多年,仍然奋力求生,那是人的本能,那乃至是形骸独一的信奉。他能够寒微,能够惨痛,能够担惊受怕,能够浑浑噩噩,能够庸庸碌碌,但他必须活着。
藏将军掂了掂手里的翡翠,眉头弯弯,似笑似哭,道:“我此民气肠不差,唉,是不敢多想这些仆从在你们那儿遭甚么罪的。翡翠啊翡翠,真是好东西。你知不晓得这翡翠铸成铠甲兵刃,皆是世上罕见之物?”
藏抢先吐了口血,神采悚惧得无以复加,他道:“你....是你?那具孩童尸身....是你?你怎能还活着?”
蓦地白光一晃,沉折好像乘风,急追上来,藏抢先又劈出那水光刀法,沉折倏然手臂颤抖,刺出十剑,藏抢先挡了三招,中了七剑,伤口中血流如注。他惨叫一声,颠仆在地。沉折剑风披垂开去,在沙岸上留下数丈长的剑痕,道道深切尺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