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柯琴倚着窗在看书,她出宫固然只得一日,穿戴打扮却大不一样。
“孙大人替阿芷姐姐订的婚事,该不会就是这赵家罢。”
长安抽出帕子一下子砸到她脸上,笑道:“那里学来的怪模样?你这模样就和那戏台上唱小生的角儿一样,别别扭扭的。”
丁翎容施施然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尽力地绷紧了脸:“长安,这几年来,我每次见到你你都是一副处变不惊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此次,不管你是多聪明,也必然想不到阿芷姐姐在哪儿。”
钟柯琴接口道:“提及来,倒和你们柳府能攀上点干系。你可还记得五年前你那姑母想要给你表姐说的那门婚事?”
孙芷在京中的闺中老友就只得她们四人,如果她逃出了孙府,也只能够像她们三人乞助。长安在宫里,钟柯琴也是将将出宫的。史娉婷是已经订了亲的人,她母亲又管得严,不大会收留孙芷。那么剩下的,就只要丁翎容了。
长安瞄了眼丁翎容,她当即两手一摊,一脸的无辜:“别看着我,可不是我把她藏起来了。”
长安正待接话,却被笃笃的叩门声打断了。跟着那扇拱形雕花木门被推开,一个头戴皂色方巾,身着黛蓝色长衫的后生大风雅方地走了出去。他手里执一把与穿着打扮完整不搭的描金牡丹折扇,自发得风骚地在胸前挥动。
说话间,得闲楼的小伴计已经端了盘子上楼来上菜了。
长安听她们一人一句,终究弄明白了:“简朴来讲,阿芷姐姐逃婚了?”
长安扶着额头问:“你做如许的打扮……是为了甚么?”
孙芷哼了一声:“翎容说得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爹那边看起来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筹算直接去会会这个栾鉴鸿,好言规劝一番。”
长安道:“你若必然要去,我们拦也拦不住,只是你这穿着举止……实在是要好好捯饬捯饬了。”
孙芷直起家来,皱着她特特用炭笔涂得又黑又粗的双眉:“请叫我文彬,或者文公子。”说着反身将门给带上了。
孙芷咬牙切齿隧道:“我爹一准是嫌我在家碍着他的眼,他也不想想,这几年要不是有我镇着,家里那帮子妖妖怪怪早就闹翻了天了。阿谁赵夫人,五年前我看着就不是甚么好人,现在竟然把主张打到了我的头上来。”
“小生文彬,与四位蜜斯见礼了。”那后生收了折扇,插在腰间,双手抱拳施了一礼。
钟柯琴,史娉婷,丁翎容都会心肠笑起来,长安更是猎奇:“你们一个个都藏着甚么奥妙,偏只瞒着我。”
丁翎容吐了吐舌头:“在你们面前才敢口无遮拦,你当我不晓得甚么能说甚么不能说吗?”
“阿芷差点没把孙府给掀了,但此次孙大人竟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竟然任她如何闹也不肯松口,还将她锁在房里不让出来。”钟柯琴放了书接口道:“我也是昨日出宫来才晓得,我们这位孙大蜜斯当真是有本领,竟然撬了锁逃了出来。”
婚事?!长安不消想都晓得孙芷的反应。
“你下了决计的事情,哪有人能劝得动?”钟柯琴轻叹道:“这事儿如果被拆穿了,有你的苦头吃。”
孙芷昂了昂下巴:“我已经探听清楚了,栾家在都城是靠当铺起家的。这两年非常红火的‘当不当’就是栾鉴鸿主事的。明日丁家哥哥结婚,我爹也收了请柬,势需求去的。我就趁着这个机遇去‘当不当’一探真假。”
孙芷的性子火爆,特别是对她爹。孙道然如果要她往西走,她就恰好要往东行。此时孙道然给她订的婚事,不管是订的哪家,她多数都不肯意。只是与赵夫人扯上干系,她便能够更加理直气壮地拒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