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银杏低头,红盖头掩映下看到那盆燃烧着火苗的炭盆,笑得有些讽刺和发苦。
李半夏也坐在中间,陪新娘子说话。说到动情处,目睹着小姑这一嫁,姑嫂相见一年还不知只得几次,也有些哽咽。
刘西山背着刘银杏,上了花轿。花轿的中间围满了人,除了刘家这边的来宾亲朋,另有赵家那边的迎亲步队。
上前与刘家二老酬酢了几句,向其再次包管赵家定不会虐待了他们的闺女,晨宗也会好都雅待银杏之类的话。马氏和刘申姜也慎重将闺女交托给他们赵家,恳请他们必然要好好照顾她,切莫委曲了她。
吉时到了!
这边送亲之人,也是一早事前肯定好的。马贵重,是银杏的娘舅,另有刘人参,是银杏的伯伯。送亲的长辈是个首要角色,他代表着新娘家的权威和面子。女方挑选谁送亲是有讲究的,普通环境下由女方直系叔伯担负。实在没有直系叔伯,就找最亲的、比来门的父老。
马氏中午没用饭,就坐在房中一向陪着自个儿的闺女儿。娘俩说说哭哭,这会儿已是哭成了泪人儿。
李半夏在这半年多了,也曾瞥见过村里的男人结婚,对这些风俗多少也晓得一些。第一次见的时候,也就跟个猎奇宝宝似的,凡是有甚么不懂的,就抓着刘东山的袖子诘问。刘东山固然讶异于她对这些事一窍不通,却还是很有耐烦地给她一一解释。
鞭炮声已经噼里啪啦地放起来了,在迎亲者“三请”、“四清”后,才见穿霞披、戴凤冠,盖大红方巾的新娘刘银杏,被她的二哥刘西山给背出来了。
在临上轿之前,马氏喂一口“上轿饭”到刘银杏嘴里,意谓不忘哺育之恩。接着母女俩又是纵声大哭,有俚语曰:“娘家哭得震天响,婆家产业哒哒涨。”
刘银杏上了花轿后,在轿中坐定。在花轿以内的座下放着一只铜火熜(音同“宗”),内燃炭火及绒香。随轿有两名年青人在旁,等轿起之时与花轿一同缓缓前行,称压轿。
当代闺女出嫁,母女捧首痛哭,李半夏当初还觉着这一点很奇特,明显是大功德为何要哭?但想到当代民风风俗,与当代大有分歧,嫁出去的女儿即是泼出去的水,出嫁从夫,女儿今后在夫家遭受了甚么事,糊口得如何,都不是娘家能顾虑获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