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灵育寺钟声悠悠,回荡在六合之间。
“臣虽与太子政见不一,但素知太子仁善,现在竟再三违逆圣意,皇上让太子下达让沙门出家服徭役之圣旨,太子迟迟不见动静。乃至于朝堂之上与陛下辩论,此行各种,皆不似平常,臣甚感疑虑,遂动手调查一番。”崔浩跪地,状似恳诚道:“臣已查明:太子是被人蒙蔽。这是臣克日汇集到的密报,太子近臣盛道,侍郎陈平,客岁‘盖氏’事发之时,皆有包庇行动。”
“混账!谁泄的密?谁泄的密?如何数日之间,京郊寺庙的和尚竟然逃了大半?”
“呵呵,”拓跋晃冷冷一笑,自嘲道:“现在我已是幽闭宫内,还能被谁抓到把柄?”
“灵育寺?”天子踱步,“莫非是……”
“皇上息怒。臣觉得,由此可见,沙门多与叛贼勾搭,早已不平从圣命。太祖帝仁德,当年为了安定中原政权,对各佛家寺庙尽都施恩搀扶。没想到这群人狼子野心,不念朝廷之恩,反倒助力叛贼,其罪当诛,断不成轻恕。皇上千万不能心软,一旦放过,结果不堪假想,我大魏江山许将蒙受重劫。”崔浩声声力诉道。
“大胆陈平盛道!枉朕这般正视他们,竟数次在外辟谣肇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见天子侧目,崔浩吐出三个字:“灵育寺。”
中常侍寺人接过奏章,呈给天子。
天子翻看半晌,满脸愠色,拍桌而起:“反了反了!这帮和尚另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如果听不出来谏言,如何能算得上是个明君?父皇胡涂啊。”
拓跋晃却反复着“百姓百姓”四个字,忽而像想起了甚么,撕下一张细纸条,提笔快速写了几个字。待墨迹晾干,照原样裹于鸽爪之处。拓跋晃捧着鸽子走到窗前,悄悄抚摩着它的羽毛,喃喃道:“乖,快飞归去找你的仆人。”
少年见师父看完纸条,面色凝重,深深地感喟,摸索问道:“师父……如何了?”
“陛下息怒。”崔浩叩首道:“臣也是刚获得动静,明显是以‘勾搭逆贼’之罪诛杀黄陵寺庙,这都城的和尚竟然能猜到朝廷下一步就会诛杀他们。这实在不得不让人思疑,是有高人在背后指导……”
太子拓跋晃几夜未眠,眼睛充满血丝,神情疲累,面色蜡黄,手臂撑在桌子上,扶着额头,耳鬓之间,竟有细细的重生白发。
宰相崔浩上表:“启奏陛下,经臣与寇大人用时半年明察暗访,客岁黄陵‘盖氏谋逆’一案,寺庙确切牵涉此中,四周沙门多有窝藏逆犯之罪,又有埋没军器,违逆朝廷之行。这是臣与寇大人汇集到的证据,请皇上明鉴。”
名唤“竹隐”的少年回声去了。
“朝堂干系天下百姓,我大魏子民可否安居乐业,还望陛下早日定夺。”
“和尚不仁,枉负太祖天子圣恩,这般险恶,朕定不能轻饶!传朕旨令:当日包庇逆贼的黄陵寺庙,此中僧众全数诛杀!一个都不准放过!上自王公,下至庶人,一概制止私养沙门,如有坦白,诛灭全门!”天子雷霆大怒。
“甚么高人?!满是喧众取宠!”天子痛斥道。说罢,他方明白了崔浩的意义:“依你看,这位高人是朝廷中人?”
“陛下千万勿起火,龙体要紧。”中常侍忙上前给天子抚背。
“竹隐,去把你几位师伯全数叫来。为师有要事商讨。”
“就是被誉为我朝禅师之首,万民仰随的阿谁玄高?多年前,确切见过。只是太子,他幽闭东宫,如何密通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