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金桃一听这风风火火的声响,就晓得是管平波,揉着太阳穴对窦向东道:“阿竹是膝下萧瑟,用心弄只猴子来养着耍吧!”
窦宏朗又被堵的没话说,告饶道:“罢罢,我是个不会说话的。你快把那碟子猪头肉端来堵我的嘴。”
肖金桃笑道:“还是依我补救。”转头对窦向东道,“你方才说的有理,她们姐妹两个不会做买卖,还是你替他们筹划。只三成太少,族里那起子懒汉,白养着他们才是作孽。依我说,给平波三成,给阿竹两成,下剩的三成半给族学开支,最后一点子到了年下竟不消旁的,推举削发境艰巨的、孤儿寡母的,按着人头一人做一身棉衣,再买点米粮就够了。反正茶园里的产出,就有族里的一份,别的另有祭田,现在又添上几十上百两,再有哪个不满足,休怪我骂出好话来。”
“才就骂我了,我再不受这个气的。”
练竹促狭道:“你快去她屋里,等她返来看到你,一准另有好戏。”
宝珠晓得管平波虽才来,却非常得上头青睐,忙忙的同瑞珠两个把她要的东西筹办安妥。一时候屋里多点了好些蜡烛,管平波把布半数,用缝纫机哒哒哒哒的做出了个布口袋,而后拿起来跟肖金桃献宝,一脸我很无能,快夸我的神采道:“如何?短长吧!”
管平波道:“姐姐就惯我不惯你,你恋慕妒忌恨啊?”
窦向东反恰是新官上任想做些拉拢民气的活动,见老妻分拨恰当,利落的应了。
世人看着管平波一脸被雷劈到的神采,都想起她那“血流成河”的典故,齐齐大笑。管平波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窦家人都是蛇精病!妥妥的!
“不好,我只同姐姐一起。”管平波洁净利落的回绝了。
管平波在窦家,一向用的便是装老练大法,如果旁人要她拆,她定然装不舍得,非要造作一番。唯有在窦向东面前,不敢演过分,以免被他发明端倪。乖乖的讨了一套东西,在灯下渐渐的拆着,一面拆,还一面讲解。她做的本就是最根本的型号,不到半刻钟,就拆成了一堆零件。
窦宏朗咬牙切齿的道:“你就惯吧!你看看她这是甚么臭脾气!”
只听窦向东又道:“可否装归去?”
练竹道:“甚么脾气?巴州的女人,都这个脾气。你这么大小我了,同她置气,你羞不羞?”
练竹但笑不语,又替窦怀望夹了两筷子菜,闲话着哄着他把饭菜都吃尽了,还叮嘱胡三娘道:“吃了饭叫他耍一会子再打发他睡觉,省的积食。”
管平波嘟囔着道:“你们男人好不要脸……”
练奶奶只好打圆场道:“无事无事,就要用饭了,她小孩子家家的,姑爷别吓她。”
窦宏朗道:“跟他住久了,连你也跟着往小了长了!”
窦家过年的灯架一个能点十六根蜡烛,两个便是三十二根。灯架摆上,加上方才的那几根蜡烛,正屋里顿时亮如白天。窦向东才拿起手摇缝纫机看了一回,又对管平波道:“你把它拆了我瞧瞧。”
管平波把手摇缝纫机摆到桌上,拉着肖金桃道:“中秋前我要东西,说做好东西,现做出来了,妈妈瞧瞧好不好。”
窦宏朗被堵了个无言以对,巴州风水不好,真的!见练竹看着他,实不美意义跟这熊孩子死磕,便道:“好了,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该凶你,明日给你打一对簪子,算我赔罪可好?”
窦宏朗道:“她那里是同你恼,她同我恼呢,岳母别理她,很不与你相干。”
窦向东持续游说道:“你别说阿爷吝啬,只给你两成。铺子、销路,都是要钱的。你这个缝纫机,做大件怕也费事,小打小闹的,一月能挣一百两就到头了。百来两银子我不放在心上,可现在族长家里没了人,族里公推我做族长,我便想着置个谋生,好补助族里的。一年下来八百来两,不独够在岛上开个族学,还可在年下补助那些贫困富户。正巧你想了个新花腔,不占族里本来的财路,我出两个伴计替我们家里赚了名声,你又得了实惠,岂不是两厢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