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家几代人都跟着窦家度日,可谓亲朋老友无数。先找到了她母亲,把管平波的话如是这般的学了一遍。雪雁妈听的直道阿弥陀佛:“你是跟对了人,这主家啊,不怕穷些,就怕心眼坏。嗲嗲奶奶都是甚么人?心机明镜似的,管婶婶肯好好过日子,家里必不虐待她的。只此事同二婶说无用,她贤能惯了的人,怎好张这个口。你等着,我去同宝珠妈说一声,叫她女儿劝奶奶几句。只要奶奶肯开口,二叔天然就应了。”
因一向防备洪让,故事前都不敢预备,得有了准信才敢张扬。先前肖金桃借着过年的由头,一批批的替下人筹办新衣裳,却另有三十来件未曾赶出来。幸而有缝纫机,从昨日夙起一向赶工,至明日凌晨,必能交货。肖金桃喜的内心把管平波赞了又赞。待吃了中饭安息时,宝珠在她耳边叽咕了好久,肖金桃更觉管平波不凡。她早就晓得管平波聪明过人,想在世人之前不奇特,可贵一片公心,练竹待她好,她嘴上念着不算,内心不忘帮着谋算,是个有知己的好孩子。
有理有据!雪雁叹服!半晌,遗憾的道:“婶婶是个好的,你也是个好的。可惜老天总不让人快意,恰好胡婶婶不费事,不然我们家多好。”
管平波亦瞥见了胡三娘。自打那一回当着窦宏朗把胡三娘打了以后,二人再没说过话,倒也相安无事。现天上掉下个馅饼,这份安静该临时结束了。瞥了胡三娘一眼,管平波昨日已想明白。本身初来乍到,无功无育,想盖过胡三娘是不成能的。窦宏朗没来由不给亲儿子做脸,要晓得遵循官宦人家的标准,嫡子当然比庶子面子些,在礼法上倒是一样,除却嫡宗子承宗祠外,旁的皆在“诸子均分”之列。换言之,婚生子在法定报酬没有任何辨别。可婢生子便不一样了,婢生子单列,担当权就不如嫡子庶子。再到奸生子,律法上更是明写了只要婚生子三分之一的担当权。难堪的是,窦家曾是布衣,不成蓄养奴婢。真要细究,窦怀望妥妥的奸生子。独他一个还好,如果今后有了端庄奴婢,生下来的在礼法上都要比窦怀望崇高些,不说胡三娘,便是窦宏朗都不能忍。
雪雁皱眉道:“你就真不想?”
“啊?”
雪雁笑道:“还是您老有战略。”又与她母亲说了几句闲话,二人便散了。
雪雁笑道:“莫非他现在就没有小老婆?若说没有,你又是甚么?”
管平波早已跟着练竹到了上房,本日送礼的还是多如牛毛。雪雁回到管平波身边,浅笑着点点头。管平波晓得雪雁办好,亦回了个笑容。此时巴州城内的商户,皆已接到窦家捐了官的动静,纷繁前来道贺。又有王英姑亲身来贺,并将昨日窦宏朗定的簪环一一清算安妥,装在匣子里送来。还送了些鎏银的小金饰做添头。练竹不奇怪这些小玩意,尽数分与了二房的丫头们,叫明日摆酒的正日子都带上。
肖金桃两只招子盯着家里,甚么事能瞒得过她去?何况此时的人,多数没颠末窥伺与反窥伺练习,似窦家这等主子浩繁的家属,没有涓滴奥妙可言。二房两个小老婆的行动,不独肖金桃晓得,张明蕙、练竹与贺兰槐皆一清二楚。入夜时,雪雁妈忙忙来奉告管平波防备胡三娘,管平波道了谢,将人礼送出门。
管平波苦笑着点头:“你不晓得。我想的不是本身,做妾也好,是养女也罢,莫非窦家少我一口吃的?按理,我既是抬了出去,天然不会撵我去做丫头,繁华都不缺了。但是,你想想,我一身繁华,又系于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