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 胡三娘骨头酸的好悬没爬起来。可想着这几日恰是要露脸的时候,万不成叫那贱人弄了鬼。窦宏朗身边, 年年事岁有那多美人, 而她则年年事岁的老去。承宠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少,占了名分, 她也能似练竹般安闲――厥后再如何添人, 也越不过她去。端庄的妾, 除了窦宏朗与练竹,她还需怕哪个呢?
雪雁猛的醒过神,翻身就把门窗都关上,才跑返来抬高声音道:“此事万不能叫对门抢了先。”
管平波无所谓的摆摆手,可贵说了句实话:“我不靠这个用饭!”便催着雪雁速去处事。
雪雁朴重的道:“叔叔。”
管平波早已跟着练竹到了上房,本日送礼的还是多如牛毛。雪雁回到管平波身边,浅笑着点点头。管平波晓得雪雁办好,亦回了个笑容。此时巴州城内的商户,皆已接到窦家捐了官的动静,纷繁前来道贺。又有王英姑亲身来贺,并将昨日窦宏朗定的簪环一一清算安妥,装在匣子里送来。还送了些鎏银的小金饰做添头。练竹不奇怪这些小玩意,尽数分与了二房的丫头们,叫明日摆酒的正日子都带上。
管平波得了信,笑容深了三分。肖金桃当家多年,她要办的事,在窦家内,没有办不成的。何况窦宏朗做了官,伉俪情深自是名声更好。为了子嗣纳小,却还是恭敬老婆。老婆呢,也不恃宠而骄,温良恭谦让,恰是夫敬妻贤的典范,谁嫌名声太好呢?
雪雁家几代人都跟着窦家度日,可谓亲朋老友无数。先找到了她母亲,把管平波的话如是这般的学了一遍。雪雁妈听的直道阿弥陀佛:“你是跟对了人,这主家啊,不怕穷些,就怕心眼坏。嗲嗲奶奶都是甚么人?心机明镜似的,管婶婶肯好好过日子,家里必不虐待她的。只此事同二婶说无用,她贤能惯了的人,怎好张这个口。你等着,我去同宝珠妈说一声,叫她女儿劝奶奶几句。只要奶奶肯开口,二叔天然就应了。”
上了厚厚一层脂粉袒护一夜未眠的疲态。待到翻开门时,正对上管平波年青的过分的脸!因有丧事, 她薄施脂粉, 恰是芳华幼年;再看她中间立着的雪雁, 细眉细眼,风情无穷。胡三娘想起方才镜中蕉萃的本身,差点叫梗死。念了半日儿子,才顺下了那口气。
管平波道:“我说不想你信么?谁不想?我也不是没机遇。虽是妾,到底是端庄写了婚书的,少不得与旁的官宦人家来往走动,我能不叫人小瞧,她胡三娘能?再说了,虽是士人可纳一妾,哪个当官的没有三房五妾,都封做了姨奶奶,谁还能说甚么。我的意义是,姐姐待我那样好,我不能忘恩负义。拼着不要名分,叫她一力压着我们两个便是。巴州泼妇多了,我们家另有小老婆呢,大哥家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倘或有人笑,也先笑大哥家,且轮不到我们。尽管悍去,压着小老婆如何了?谁要嚼舌,有本领他家女儿嫁了人,也看着小老婆扇他女儿的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