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程太太见二人神采渐缓,松了口气,遂笑问肖金桃:“好无能利落的奶奶,怎地不在席上?”
练竹抿嘴笑道:“我们老倌都管她叫小霸王,好起来令人爱不释手,玩皮起来恨不得立时打一顿,凡事有男人当家,我管那么多何为?”
练竹嘲笑:“她还小么!大些就好了。”
世人惊诧,又看那姨娘的脸,果然貌美无双,洪太太是想祸水东引,叫窦家妻妾斗法去?
内心愤怒非常,面上却温风温暖,忙哈腰搀起叩首的管平波,笑道:“姨奶奶太实诚了,原是我家丫头胡涂,与你很不相干。”
一番行动利落且温馨,程太太暗赞,虽不如京中世家高雅,行事却如出一辙,窦家不凡!张明蕙的丰度,无愧于冢妇二字了。
管平波立即道:“我不去,我要跟着我姐姐。”
洪太太皮笑肉不笑的道:“天下的巧宗儿都叫你占去了。还用你猜?谁猜不着?我家这个要有窦家姨奶奶的万百般聪明,不怕窦二太太笑话,我必比你还惯呢!”
不一时到了正院屋里, 几个仆妇拥上来接过丫头, 岳大文急退出正院。窦向东等人闻知女眷落水, 一个姨娘一个丫头,都无甚要紧,亦不好探视, 只得先回戏台那处。众官员见窦向店主的主子遇事不慌不忙井然有序, 不由刮目相看。
肖金桃忙阻道:“往我屋里去, 那儿有大火盆,且叫姨奶奶并这位女人和缓和缓。”又忙叮咛人煮姜汤。
世人哄堂大笑,肖金桃笑骂道:“叉出去,窦家的脸都叫你丢光了!”
众诰命牙都倒了!千万没想到,才捐了官的人家,连消带打的本领竟然不凡。到底是几百年的豪强,虽不如宦海,秘闻也不成小觑呐!
那人哭丧着脸道:“不知怎地,烧着烧着就抽起羊癫疯来,跟着也不知怎地就晕死畴昔。老爷,这……这……”说侧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都是我们的不是,明日朝晨太爷亲去府上叩首赔罪,请老爷饶过我们吧。”
管平波应了句, 飞奔往正院里去。岳大文等人也七手八脚的把丫头拖上来。情急之下, 一个丫头顾不得男女大防,一应由岳大文背在背上跟着管平波跑。
洪太太亦笑:“窦姨奶奶倒是个哥儿脾气。”
管平波趁热打铁的道:“标致姐姐,我奉告你,我姐姐最好了,明日家里忙完了,我们磨着她一起去城里逛。孙家金银铺子的用金箔扎的花簪最好,我们买来戴!”
全部:“……”
管平波嘲笑:“是啊,就是我令你落水,不冤枉!”
管平波哼了一声, 抱起美人就走。
管平波守着美人,见她缓不过来的模样,问人拿了小半杯热热的酒,一口一口的往她嘴里灌。
洪太太恐怕贱人回家了告她一状,眸子一转,顺水推舟的道:“不过是个官卖奴婢,并不是妾。她昔日是蜜斯,我不美意义虐待她,汲引一二罢了。谁有那么大胆,与官奴攀亲呢?现在贵府已做了官,按例可蓄养奴婢。既然姨奶奶喜好,便送与她吧。权当我家贺礼。”
生了一场故事,世人也没表情去席上吃酒,干脆坐在肖金桃屋内闲话。张明蕙忙命厨房再清算些点心果子小菜置于几上,抬至众诰命太太跟前,再煮了青梅酒,立即把酒宴变作了茶话会。
程太太看戏不嫌热烈大,鼓掌笑道:“本日平话的故事都不如眼下出色。叫我猜上一猜,这位姨奶奶必然就是前日做了缝纫机的那位,方有此机灵,我说的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