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还未落下,殿外有小寺人缓慢的跑出去,伏地便拜,扬声报导:“陛下,大喜啊!”
裕王垂了头,看不清神采,口上却还是当真应下。
这第三点较着是顺着天子的心机来讲的。天子点点头,算是应了:“说的不错,施助哀鸿刻不容缓;但是自省祷告也不能忘。”他一句话下了调子,算是必定了徐阶所请,接着又问户部尚书方钝道,“户部还能拿出多少银子赈灾?”
裕王心知机会已到,没有半点游移。他从矮墩上站起家来,拂开袍角跪了下去,轻声道:“‘静敏仙师’在山上修行已有二载,还请父皇念她道心虔诚,复她王妃之位。”
“依着陛下意义,各方省一省,约莫能拿出二十万。”方钝还是有些忧愁,“可依哀鸿数量,怕是仍旧不敷......”
天子决然挥手打断方钝的话:“你先停!我们本年年关难过,大师都得勒紧腰带。居庸关的城墙是要修,不过也不必然要大修嘛,西苑也缓缓,把朕住的万寿宫修一修就行.....”他话声一顿,便转头去看边上站着的严世蕃,道,“紧着些用,十万两够了吧?”
那小寺人慌镇静张的应道:“景王府妃妾已诞景王宗子,陛下长孙。”
不过,君无戏言,这事在天子看来也不算是大事,他很快便点了头,开口应许:“既如此,便依你......”
裕王垂首,低声应道:“儿臣听着,父皇这个家,当得太难了。儿臣内心替父皇您苦......”
这话倒是出乎天子预感――他一辈子都拿女人当作玩物,皇后都可轻废轻立,没一个是有好了局。倒是未曾想过,儿子会对一个已经被废的王妃有眷恋之心。
徐阶一边思忖,一边渐渐的开口说道:“臣觉得,此事要从三个方面来措置。”他一起来得急,虽已经想过但仍旧需求理一理思路才气清楚道来,“其一:派钦差大臣前去重灾区主持救灾一事,发赈灾银施助灾区州县,酌情免各地税银和税粮;其二:令中心官员自省,各尽其责,处所官员动员缙绅参与救灾,稳定次序;其三:当祭告上神,停歇天怒,安设死者并祭之......”
天子目光转了一圈,来回巡查朝臣面色,终究点头道:“行了,就先议到这里吧......”他只略一顿,很快便道,“都下去吧。”
言归正传,以严世蕃这算术功力,他既然能贪,天然也能省。他说是九万两,必定就不会超。
待得那些人都走了,天子才回身去看裕王:“如何样,明天听了半天,有甚么听出来?”
天子看着他那张苦瓜脸恨不能踢上一脚:“你倒是有话说!你是户部尚书,不是抱着银子拿算策画数字就行的!这么一堆的破账,你倒也说得出口!年年都亏,每次都没银子,朕都替你丢脸......”说着说着,天子气得不可,丢开手上的沉香木珠串子,“哗”的一声从明黄坐榻上站起来,摆布走着,气咻咻的道,“你直说,户部现在另有多少银子?”
工部当今乃是严世蕃主事,这支出天然也是严世蕃报的。不过这类时候,严世蕃素明圣心,天然也不会和天子唱反调,平静安闲的点头道:“回陛下的话,臣刚才估摸了一下,若只是简修――八万两修城墙,一万两修宫殿,九万两足矣,十万两绰绰不足。”
前头的严世蕃都干脆应了,吏部尚书李默这个筹算和严家打对台的那里会获咎活祖宗天子陛下,只得咬牙道:“陛下,客岁的岁俸至今还没发呢。这都年关了,起码得要五万两,也算是发个过年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