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端起热酒捂了捂手,叹口气:“这寒冬腊月的,先生如何不点炭?”
严嵩冷冷看了眼儿子,等把儿子看得诚恳了,这才和蔼的多问了一句:“如何是这个时候?我记得产期因是在来岁。”
说实话,这些年在西山,日子倒也轻松闲适。只是因着李清漪是带发修行,自是不好见家人,便是裕王上山也是多亏了陆炳和天子的“睁只眼闭只眼”,虽时有通信但内心不免是要想的。当今听到黄氏和mm李清容就在府中等着本身,内心先是一喜随后又感觉有些酸楚,很有几分近乡情怯之感。
严嵩内心微微一顿,很快便摇了点头:“时候未到,圣心当今还在他那儿,动不得。”
严世蕃不由抚掌大笑:“本日目睹裕王站在上头,怕是得了圣心。我正要想体例压一压他呢,那里晓得景王府就来了这么一个大喜信。真真是‘好圣孙’!”
陆炳的后妻黄氏和宫里头的司礼监事兼总督东厂黄锦很有几分亲故,常常能从黄锦那边透出些动静来。黄锦从兴献王府起就服侍天子,乃是服侍老了的人,他既然透了这么些声儿出来,想来天子对此次外察是有些设法的。
“喝酒暖身,那里用得着那些东西,”李默摆了摆手,随即有拿出本折子来,“来的恰好,你且看看这本折子?这回外察,我非得用赵文华这厮来杀杀严党的威风,也好清一清这满朝得贪腐之气。要好叫天下人晓得,甚么叫做‘吾道不孤’!”
严嵩和严世蕃听了几句,把事情问的清楚了便开了库藏挑了些贺谦逊长使带去景王府道贺,也算是联络一下豪情。
他晓得李清漪当今正急着要见亲故,倒也没再久留,径直起家往书房去。
李清漪接住了人,忍不住抿唇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黄氏见她口无遮拦,气得不可,气咻咻的伸手敲了几下,转头和李清漪抱怨道:“你不在家,无人管她,端的是更加没大没小了。这都已经十岁出头,再几年就要议亲,还这个模样,可不愁人?!姐妹三个,没一个叫我放心的,早晨闭着眼都睡不着觉。”
严家两位内心念叨着李默,李默此时也正在和陆炳提及严家。
黄氏见着女儿如旧的面庞,内心先是一软再是一苦,仿佛泡在黄莲水里似的,泪水更是涟涟:“我瞧着娘娘瘦了很多,但是山里吃了苦?”她擦了擦眼泪,靠近了些,忍不住用只要几小我听得见的声音抱怨了一句,“我早前就说了,有这么个陛下在上头,王妃也不好当。”
这倒是实话,这李默挡在吏部还真是碍眼的很,来岁的外察就算躲过了,可后年又是京察,可不得别的谨慎?严世蕃内心几番嘀咕,眸子子一转儿,已经有了主张――这回,非得把李默拉下去才行!
裕王抬眼看她神采,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悄悄道:“你们说会儿话,我和高徒弟他们在书房另有些事情要议。”随即,他又解释道,“早晨我留了几位徒弟在府顶用膳,你是王府的女仆人,老是要出面叫他们认一认。”
约莫真是血脉情深,不过是几句话的工夫,先前初见的陌生已经全然不见。李清漪可贵暴露几分至心笑意,伸手拉住黄氏和李清容:“无事,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
等送走了长使,严嵩看了眼正在盘点府中库藏的严世蕃,咳嗽了一声,交代他:“这回赈灾的事,你别动歪脑筋。平时贪点儿没事,这回事大,真要闹开了就是费事。谁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