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胡宗宪对王本固等“杀汪直”一派人的直策应对——你们说我收受贿赂、养寇自重,那我就直接上表请旨杀他便是。至于汪直身后,没了束缚的倭寇如何烧杀劫夺、抨击诸人,我临时也不管不了,自保要紧。
裕王这才道:“儿臣这几日奉养父皇,目睹着父皇如此简朴,心中实在是心伤不已,”说到这,裕王用李清漪特地给他的帕子擦了擦眼睛,辣的眼泪一下子全都掉了下来,“虽说,‘俭以养德’,可父皇日日为国劳累,还这般克己,儿臣这个做儿子的,实在是......”
裕王小声接着道:“实在不可,先重启市舶司。儿臣传闻,我们这边的丝绸、瓷器,运到外边,那可真是翻了好几倍呢——那些夷人就是没见地!这买卖,何必要丢给那些海盗来做?自家赚自家的钱不好吗?”
裕王下认识的用帕子擦了擦眼睛,成果辣的直眨眼,眼泪更是都止也止不住了。他腔调里头都带了哭腔:“都说开源节流,儿臣就想着是不是寻个别例开源。厥后见着汪直上表要求开港通市,儿臣就想着,这也是个别例啊......”
款项是万恶之源,可款项也是万众所爱。起码,天子就爱的很,穷得做梦都想多捞点钱。裕王的话确确实在是说到了天子的内内心。
此方为利民之策。
之前,胡宗宪在东南等地剿倭,成心招降被人公开里称作是“海盗头子”的汪直。
只是,天子还是有些踌躇和踌蹴:“重启市舶司,说得好听。船埠要修,水兵要建的,船也要造......”说到最后,天子又起了撤退之心,随口道,“户部怕是拿不出银子。倘若再有变乱,岂不重生费事。”
王本固虽不过是七品巡按御史倒是代天子巡查处所,能够传闻奏事,直接上报天子。故而,胡宗宪这个一品总督,背靠严家大背景的人也等闲获咎不起他。
但是,最锋利的剑却还是来自于东南本地那位杭州谒巡按王本固,此人以清官自居,悔恨倭寇,天然对于胡宗宪善待汪直之事看得很看不上眼。他频频上书朝廷,最后终究拔剑出鞘,直指胡宗宪本人,说胡宗宪收了汪直大笔金银,这才“养寇自重”、“姑息养贼”。
天子见他不该,倒是重生了兴趣,指了指边上的位置道:“坐吧,”又详怒瞪他,“朕让你说,你就说!”
天子这才一笑:“行了,今儿留下一起用午膳吧。”
这般一来,胡宗宪的压力就更大了。
这事可叫胡宗宪都吓了一跳,几近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可不是王本固如许自命狷介、不怕人查的清官。他上给天子送白鹿吉祥、下给严家送金银办理,那但是大大的贪。虽说他没有收汪直的财帛,可若真是查起来,那就是真的说不清楚了。
这事,当初李清漪人还在白云观的时候就曾传闻过一耳朵,乃至和裕王说过几句海禁之事。
裕王只得接着往下说:“天然,这不过是一时应急之策,我大明本地安危天然不能全然把持于汪直这般贼寇之手。待得市舶司有了进益,朝中也能腾脱手了,天然能造大船、能建水兵。汪直等辈的存亡,自当也全在父皇您的一念之间。”
只是,连胡宗宪本人都没有想到,朝中高低竟会对招安汪直之事反应如此狠恶,就连他的背景严首辅都因为朝议汹汹和老妻欧阳氏病重劳心,干脆放话让胡宗宪杀了汪直来得好。
有道是投人所好。天子本人看着简朴无求,可实际上他修道所费金银极大,修道坛甚么的更别提了。加上他当政以来屡有天灾,先是地动再是雷火,这里修、那边补、这里布施、那边赈灾,每天都对着国库和内库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