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子见文王住马停蹄,看一回,不言而又行。又叫曰:“此位但是西伯侯姬千岁否?”文王昂首,猛见一人,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巨口獠牙,眼似铜铃,光彩闪动,吓的魂不附体。文王自忖:“如果鬼怪,必无人声,我既到此,也避不得了。他既叫我,我且上山,看他如何。”文王打顿时山,叫曰:“那位杰士,为何认的我姬昌?”雷震子闻言,倒身下拜,口称:“父王,孩儿来迟,致父王吃惊,恕孩儿不孝之罪。”文王曰:“杰士错认了。我姬昌一贯无识,为何故父子相称?”雷震子曰:“孩儿乃是燕山收的雷震子。”文王曰:“我儿,你为何生得这个模样?你是终南山云中子带你上山,算将来方今七岁,你为何到此?”雷震子曰:“孩儿奉师法旨,下山来救父亲出五关,退追兵,故来到此。”
话说文王离了朝歌,连夜过了孟津,渡了黄河,过了渑池,前去临潼关而来。不题。 且说朝歌城馆驿官见文王一夜未归,心下仓猝,急报费大夫府得知。摆布通报费仲曰:“外有驿官禀说,西伯文王一夜未归,不知何往。此事严峻,不得不预先禀明。”费仲闻知,命:“驿官且退,我自晓得。”费仲深思:“事干本身身上,若那边治?”乃着堂候官,“请尤爷来商讨。”少时,尤浑到费仲府,相见礼毕。仲曰:“不道姬昌,贤弟保奏,皇上封彼为王,这也罢了。孰意皇上准行夸官三日,今方二日,姬昌逃归,不俟主命,必非美意,事干严峻;且东南二路,兵变多年,今又走了姬昌,使皇上又生一患。这个担儿谁担?为今之计,将如之何?”尤浑曰:“年兄且宽解,不必忧愁。我二人之事,料不能失手。且进内庭面君,着两员将官,赶去拿来,以正欺君负上之罪,速斩于市曹,何虑之有!”
雷震子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雷震子曰:“不好了!”忙将两手去拿住翅,尽管拔。不防右边又冒出一只来。雷震子慌得没主张,吓得坐在地下。本来两边长出翅来,不打紧,连脸都变了:鼻子高了,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牙齿横生,出于唇外;身躯长有二丈。雷震子聪慧不语。只见金霞孺子来到雷震子面前,叫曰:“师兄,师父叫你。”雷震子曰:“师弟,你看我,我都变了。”金霞曰:“你怎的来?”雷震子曰:“师父叫我往虎儿崖寻兵器去救我父亲,寻了半日不见,只寻得二枚杏子,被我吃了。可煞捣蛋,弄的青头红发,高低獠牙,又长出两边肉翅。教我如何去见师父?”金霞孺子曰:“快去!师父等你!”雷震子起来,一步走来,自发欠都雅,二翅拖着,如同斗败了的鸡普通,不觉到了玉柱洞前。云中子见雷震子来,抚掌道:“奇哉!奇哉!”手指雷震子作诗:
黄公恩德救岐王,令箭铜符出帝疆。
雷震子出了洞府,二翅飞起,顷刻间飞至临潼关。见一山冈,雷震子落将下来,立在山冈之上,看了一会,不见形迹。雷震子自思:“呀!我失于办理,未曾问吾师父,西伯侯文王不知如何个模样,教我如何相见?”一言未了,只见那壁厢一人,粉青毡笠,穿一件皂服号衫,乘一骑白马,飞奔而来。雷震子曰:“此人莫非是吾父也?”大呼一声曰:“山下的但是西伯侯姬老爷么?”文王听的有人叫他,勒马昂首旁观时,又不见人,只听的声气。文王叹曰:“吾命合休!为何闻声不见人形,此必鬼神相戏。”本来雷震子面蓝,身上又是水合色,故此与山色交集,文王未曾看得明白,故有此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