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穆抬起赤红的双眼，冷冷看了他一眼，只说了几个字，“跟我出来。”
“天宝！你是要我们元氏一族都杀光吗？那好！我也姓元，你干脆把我也杀了！”
“将军该当亲身到皇上面前请罪。”元天穆眼神凌厉地看着尔朱荣，“毕竟这么多王公大臣命丧于河阴，我们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尔朱荣被骂得有些懵，下认识辩白道，“金像没有铸成……”
尔朱兆立即跳起来反对，“不可！元子攸的亲兄弟都是死在我们手里，要让他持续当这个天子，将来等他有了气力，必然会报仇的！”
“重铸金像如何是打趣了！贺六浑，你说呢！”尔朱兆一看情势不好，仓猝寻求联盟的支撑。
“还好没铸成，不然你就成了篡位的乱臣贼子！”元天穆说到气头上又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我们本是清除帝侧拨乱归正的公理一方，可现在你大肆搏斗欲取而代之失尽民气，与那只手遮天的胡氏又有甚么辨别！别说是世家百官，这天下又有谁服你！难不成你要杀尽天下人！”
尔朱荣呆愣半晌，俄然双目一闭，竟是留下了孩子般委曲的泪水，“阿兄，我犯下大错了……但是我已经走得这么远，这么远了！”
贺拔岳皱眉道，“阿兆，慎言！这手铸金像典礼从孝文帝开端相沿至今，向来以此通天意。你那样诽谤神明实在是大不敬。”他看了一眼尔朱荣，“既然天意如此，将军不该再逆天而行。元氏担当天子之位才是天命所归。”
“那就让他永久不具有如许的气力好了。我们需求的也不过是他的身份，现在元氏皇族被搏斗了七七八八，眼下也只要让他持续为帝才气和缓洛阳那边的怒怨。”慕容绍宗顿了顿，“只是将军……”
尔朱荣神采庞大地看了看世人，内心只感觉一阵虚乏脱力。之前的河阴之变已有很多部众对贰心胸不满，现在在称帝一事上民气更是不齐，一旦他强行称帝结果可想而知。
“这仿佛过分打趣了吧。”慕容绍宗也忍不住开了口，“既然金像未成，将军也应早做筹算。”
高欢目光微闪，在看到尔朱荣跌坐下去的一瞬，他就晓得大事难成了。
就在高欢思考如何回应时，但见身边的司马子如上前一步出了声，“将军，现在天下一片混乱，葛荣横行河北，南边萧梁虎视眈眈。将军如若在此时称帝，头一个敌手不是葛荣也不是萧梁，而是洛阳城内拥立元子攸的朝廷军队。当然将军部下人马个个善战，但两军相斗必有毁伤，即便惨胜，也会成为各方权势的标靶。到最后反而让别人坐收渔人之利。现在天意已有显现，还忘将军三思而行。”
“既然金像未成，还请将军亲身迎回皇上，以安天下。”司马子如面色安静地先开了口。
“如果将军需亲身请罪，那么挑起这统统祸事的人是不是更该重责？”贺拔岳在一旁恻恻开了口，眼中极快掠过一阵杀气。
尔朱荣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迹，脸上隐现惭愧，嘴唇爬动了几下，“你我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我怎会杀你。”
尔朱荣有些惊奇地看了他一眼，“阿斗泥，你这是何意？”
两人再次走进营帐时，大师都看清了尔朱荣嘴角的血痕，不约而同地都错开了目光。这世上敢对尔朱荣脱手的人，也唯有元天穆一人。
他的话音刚落，除了尔朱兆和高欢外的其他人也齐声劝止道，“将军三思而行！”
“将军，当初是谁想出反客为主挟天子之计？是谁第一个鼓励将军称帝？是谁同意对那些王公贵族大肆搏斗？”贺拔岳俄然手指一旁面色沉寂的高欢，“这统统始作俑者，都是贺六浑！”贺拔岳说着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军，贺六浑罪无可赦，理应杀之，慰君心，平公愤，以谢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