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离顿觉胆怯,双膝跪地:“主上恕罪!部属这就去刺探姬明月的下落。”
紫衣女子约走了十几丈,在一个拐角处转了个弯,到了一处地点,那寒气就是从这里散出去的。
“咦,下雪了。”闻人瑨手掌一伸,一大片雪花落在他如女子般白净苗条的指尖。
见她面上潮|红非常,道松忙单手托起她的头,另一只手抚过她的额——这么烫!
“你的明月,返来了……”
“唔,”道松应和一声,“她家人都不在了,总不好留她在此处,临时又不能回峥云。”
半晌,紫衣女子又道:“可寻到姬明月了?”
大团大团的雪花拍在她的脸颊上,她竟不感觉冷,浑身反倒滚烫得短长;只要厉风过处,劲刀般割破她的肌肤,她才觉出一丝丝凉意,另有疼痛。
“战狼?”紫衣女子微一沉吟,继而冷哼一声,“你确是无能!”
四壁空荡荡的,只要零零散星的几把石椅和一张石桌散落其间。
闻人瑨失落有半日了,道松懒得理睬他。这会儿这恶棍却又不知从那边窜了出来,立在道松身边,遥眺望着阿谁小小的身影,口中“啧啧”有声。
“师兄还没看到那边那两家吧?更惨。这丫头家里好歹还剩下她个活口儿,那边的,啧啧啧,一家子长幼,就这么都没了。”
绍筝抬头望天,这是老天爷在为无辜的逝者鸣不平吗?
“不好!”道松惊呼一声,疾步奔到她身边。
道松远远看着那肥大的身躯跪在新坟前,寂静无声。他暗叹一声,这孩子的出身也过分惨痛了些。当日还在山上时,她是个多么灵透的丫头?现在遭此大难,怕是一时难以开解了。
紫衣女子来到一扇厚重的玄铁门前,定了定神,如玉的两只手掌按在门上。只听得“咯吱咯吱”一阵响动,半尺厚的铁门竟被推开一人宽窄。女子闪身而入。门又在内里关上了。
“哎哟,师兄这话说得好生外道。我们是火伴啊,当然要同进退啊。”闻人瑨嬉皮笑容地攀住道松的袍袖。
阴风怒号,斯须间,鹅毛般的雪片裹挟着寒气倾泻而下。
道松撇过脸,不睬会他的热情。
昆离身躯一震,忙收敛心神,低头,不敢作声。
如此,便将心中的烦恶稍减了几分。
紫衣女子有所感,面色一沉,周身披收回愈发冰寒的气味。
闻人瑨不防备,几乎被他甩个趔趄。闻听此话,立时做西子捧心状:“师兄这话好生伤人。小弟幼时在庄上时,就不时听人言说师兄修为了得,又是侠肝义胆的人物,可谓我辈榜样。后与师兄几次相遇,都是敬佩之极,恨不得唯师兄马首是瞻。现在奉父命出来源练,又巧遇师兄,你说这可不是缘分吗?小弟恨不得日日与师兄习学,不止学师兄武学修为,更学师兄高洁品德。”
一番马屁拍下来,闻人瑨还不忘抱拳冲着道松作了一揖,仿佛个敬爱兄长的好弟弟。
哼,交给你照顾才是最不让人放心的。
不错,为今之计,她能做的,只要积储气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双眼睛明显是惯于没有任何情感的,却在见到面前人散在紫色披风以外的如瀑青丝的那一刻,迸射出炽热乃至贪婪的光芒。他的身形都因着这颠簸的情感而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道松更觉悲悯,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