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正中略高出阵势的土坡上有座大凉亭,四周轻纱帷障,挡不住里头娇柔清脆的女子笑语,落在旁人眼里必然是花团锦簇的景色,风灵看来却无异于钱缗金饼。
“我既敢拉着你入社,自是都筹算过一遍。那女社里头,有女师传授妇德,不另有妇容妇功那几项?若要论谈起时髦衣料妆容来,哪一个还会将心机放在那些干巴巴的论调上?有谁不知‘长安的新装顾坊的锦’,待你进了女社,只怕比女师还受她们围捧呢。”
说话间,只见索良昭重重地将茶盏搁在案上,近旁的婢子忙将她搀起。
临来前风灵原是抱定了决计要和蔼生财的,眼下内里肝火中烧,手却被索良音悄悄伸过来的手掌按住,索良音微凉的手掌力量不大,倒是能暂制住她的肝火。
“哪一个是你姊姊!”索良昭立起了眉毛,仿佛受了极大的屈辱,“你兄长姊姊是市口的胡商胡妇,我索氏在沙州又是甚么样的人家,岂容胡人商户一流胡乱攀亲。”
好言赔笑地求他通融,他连正脸都不予她瞧,斩钉截铁地回她:“官中差事怎可同商队做派普通随便,随行职员的名录是早就拟下定准的。名录中女子人数独一一人,再多出一人来,却要如何上报?鄙人劝说顾娘子趁早收了这心机,另寻商队同业。”
风灵很有些不耐烦,索良音无法,只得作罢,转念仍觉不放心,柔声又添上了一句:“这几次集社女师正讲先皇后的《女则》,你可曾念过?”
“大娘,探听着了,探听着了。”佛奴裂开嘴,镇静到手舞足蹈,“你猜猜,是谁家要出关?”
“折冲府的府兵去西州何为?”风灵毫不思疑佛奴密查动静的准头,必是探准了才来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