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良昭嫌恶地偏过甚,冷声叮咛与她一同进凉亭的另一名仆妇:“带她下去,莫在其间丢人现眼。”
众女一阵唏嘘,皇家事毕竟不好多议,心底感慨只能化作几声轻叹。
索良昭大大松了口气,高挑起眉毛饶有兴趣地细述道:“这你便有所不知,阿尹原是我家的家生婢,蒙张县令瞧得上眼,抬去做了侍妾。说来她也是极短长的人物,仗着她那地痞兄弟尹猴儿,在张府成日里撒泼叫骂,那势头倒是要超出端庄夫人去了。”
风灵茫然地昂首望去,只见张韫娘案前一名葛布粗衣的妇人,发髻仅以一支胡杨木素面簪子挽着,恰侧面对着风灵,风灵没法信赖那人恰是三四月前尚风景对劲的尹氏。
“阿尹。”索良昭蹙着眉头,不悦地低斥:“出去久了便连端方也不记得了?韫娘也是你唤得的?”端倪间的得意毫不粉饰。
索氏手腕暴虐,在这一方只手遮天,怨不得惯得索良昭骄横倨傲至此。
阿幺悄悄在风灵腰间捅了一胳膊肘,低声道:“大娘快瞧那是谁。”
风灵乍听得尹猴儿没了,心头一跳,马上便了然,那里是染了甚么急症。尹猴儿便是索氏豢养的犬,差事办好了,仆人一时欢畅,赏块肉骨,差事办砸了,仆人愤怒,踹上几脚解气也是有的。
索良昭的目光扫向常日里同她相亲的两位小娘子,终是有人接过了话头,拔高了音量问道:“方才那不是尹娘子么?我记得她仿佛是韫娘的庶母,怎又成了索府的仆妇?”
尹氏忙面向索良昭规端方矩地跪了,低头抽了几下鼻子,像是在抽泣,眼角余光不住向张韫娘那边瞟,竟似求救普通火急。
张韫娘明显也呆怔了,“庶……庶母现在如何……”
虽是问候,语气间听不出半分体贴,说得孔殷,似有哀告之意。
仆妇回声搀起尹氏,一面向外拽一面压着嗓子道:“这又是犯了甚么疯,别再惊扰了小娘子们,且有你受的。”
说话间自凉亭外走出去两名仆妇,端着糕饼果子,低头不语,替每一案布上小食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