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将者,马革裹尸,壮哉!”伏桓喃喃一语。
东军策动守势,北军严阵以待。
“呜!呜!呜……”
那是九天之凤,那是飞天之舞!
也在那刻,东军阵前,东始修举高臂膀,目望癸城。
笛音轻淡缠绵,仿佛是微雨天降,飘飘荡扬洒落疆场,朦昏黄胧里带出一丝微冷的哀伤,就好似是彼苍在替这些沉默着的兵士在抽泣,将心中的惊骇与哀痛和着这雨线似的笛音缓缓倾泄。半晌笛音俄然一转,变得轻隽超脱,仿佛是轻风拂过,吹开了迷蒙雨雾,吹去了忧愁哀痛,清清泠泠的,让人刹时性空心明;而后笛音又一转,倒是变得轻柔清谧,仿佛是母亲哼唱的摇篮曲,悄悄的安抚着这些倦怠的孩子,闻者如被母亲拥于怀中,那般的暖和安然……
但是……如许的女子,在那一片华耀的光芒以后,常常掩着累累伤痕。
撞车敏捷推过吊桥,“砰!砰!砰!砰!”传来城门撞击的巨响,不一会儿,“霹雷!”一声,城门撞破,铁骑顿如潮涌,攻入癸城。
“咚!咚!咚……”
“不好!快!盾甲!”伏桓一声大喝。
或许在蒙成内哄的那一刻起,就已必定了本日之局,又或许在更早之前,当他们的大王于王宫大殿前放下豪言壮语要征服他朝膏壤之刻,便埋下了亡国之祸。
六月二十四日。
看那人,一剑便告终悍勇的北海大将!
那喝声在六合间荡起隆隆反响,仿能撼天动地,直震得玹城之上民气惶惑。
犹记当年第一次血染断剑,玉师问她可否放动手中之剑,今后还于闺阁,平平亦平坦平生。她当时看着火线持剑而立的兄长,道我要与兄长同业。玉师感喟,问便是平生血腥相伴也不悔?她的答复是抱着染血的剑走向兄长。
而伏桓的败亡,对于北海的打击却几近是致命的。
固然攻城获得大胜,只是内心,却难有一丝胜者的高傲与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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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大东两路雄师挟浩然不成抵挡之势向北海进发,而北海之守将,要么城破殉城,要么望风而逃,要么举城投降,大东铁骑攻城掠地,势如破竹……短短一月内,便已攻占北海大半城池。
“陛下且慢。”一旁随军的侍中徐史打顿时前,“现在我朝胜局已定,北海孤城一座。陛下御驾亲征至此,何行箭书,当派使臣携诏堂堂正正入城,由北海以百米锦仗之仪接书,才显陛下之圣君风采,亦彰我天朝泱泱大国之派头。”
这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骄阳如炽。
……
“射出箭书:雄师三日不攻城,是降是战,望北海王慎重。”东始修高踞顿时遥指玹城。
带着一丝无解的悲悯,伏桓于癸城城楼下的黄尘里闭上了双眼。
护城河前的风独影瞻仰城楼一眼,然后再次腾空跃起,半途中足尖在城墙上一点,身形便飞至城楼,人未落下,凤痕剑已挥出,刹时便是数名北军倒下,而她的目标并不是这些北海兵士,身形再次跃起,直往伏桓飞去。
东军终究要攻城了?!
“威!威!威!”
山岗上,风独影瞻仰夜空,星月明灿,心头欣然失落。
当癸城守将伏桓率世人赶到城楼时,便见劈面东军已布阵以待,盔甲如银,红缨似火,气势滔天,城楼上诸将看得一阵心惊肉跳。
鼓声隆隆,号角长鸣。
“放箭!”数百床强弩再次射出麋集铁箭,城楼上的北军又倒下一片。
“儿郎们,与朕取下癸城。”那语气非常平常,那声音亦不昂扬,可当那手悄悄挥下,自有君临天下之王者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