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凤影宫,他径往英寿宫而去。
可久遥作为顾云渊时已历尘凡已参朝政,早非不解世事之人,以是只需往下一想,心中便已明白了。
久遥一震,昂首看住杜康。
“只是甚么?”久遥忍不住诘问。
杜康唇角微微一勾,仿佛是一抹笑,可在那没有神采的脸上看来却达不到笑的结果,只是奇特的一丝扭动。
杜康点头,“是攻破青州,他们兄妹相认后,由她亲手所杀。”
杜康不语。
“九岁便执剑……”久遥瞳孔一缩。当日东溟海边曾听她谈起旧事,知她自幼艰巨,可那也只是逗留于“她曾历无数凶恶”如许说辞上,并未曾真正的体味并设想过她所历之事,现在听得杜康说来,不由得心头发紧。
“那是……”不知为何,久遥心头寒气沁出,“风青冉当年乃是雍王刘善旗下的人,他与她……自是两军对垒之际死于疆场。”
“千百年来,天下的女人做的大抵不异。她们中辛苦者或许这刻在耕织刺绣,在抚养后代,在豢养家畜;安逸者这刻或许在抚弄琴棋,在批评香茗,在赋词说愁。”
风青冉,世称“青冉公子”,乱世里慧冠群伦惊才绝艳的人物,雍王刘善的义子,雍王军中的第一人。刘善与他这一对异姓父子,自始至终,父予子以信赖,子回报父以虔诚,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是一段恩德嘉话。而风青冉与风独影,自襁褓分离,十数年存亡不知,可再相逢时,却一个在雍王旗下,一个在东王阵中,血亲变仇敌,造化弄人,何其无情。
感遭到身前有暗影投下,他昂首,便见杜康立于跟前,还是是那副面无神采的模样。他看了一眼,没有理睬,持续低头看着青石板的空中。
“为甚么?”久遥哑声诘问。
杜康沉默,好久后,他才沉声道:“我自幼即被刘善选为青冉公子的死士,本是命若草芥之人,可公子待我亲厚如兄弟。他死前不准我跟从,把我拜托给他的mm,也把他的mm拜托给我,让我们相互依存。以是我与她同命,她痛我亦痛,她悲我亦悲,年年代月的累加着,如有一日她再也没法接受时,我便一剑带她分开。”
“她本日虽立于大东帝国的颠峰,虽受万人臣拜,虽享繁华繁华,可在我看来,这些远不敷以了偿她二十多年来所蒙受的痛与苦。”杜康平平无波的声音里终是带出的怜惜,“若她真如表面那样刻毒无情,或她还能过得舒坦些。”
好久,久遥回身捡起地上的紫芍,轻柔的拂过花瓣上的灰尘,那行动看在杜康眼中分外刺目,不由冷嘲道:“你待一枝花都如此和顺,待一个救你性命的人却冷言冷剑相向。”
久遥听到这已是明白了因果,忍不住长长感喟:“是觉得免兄妹生隙,最后是她亲身杀死亲哥哥?”
久遥瞪目看着杜康,说不出话来。
久遥满身一震,抚着花瓣的手都不由颤栗。
看着阿谁茫然抚花的人,想起久罗山顶遍野的尸首与血泊,不由仇恨消逝,心头沉涩,寂静半晌,他道:“当日久罗山上她说久罗的亡是因她而起,虽她未曾杀你族人,可这一份罪孽她已背负着,她会永久记取久罗山上的血祸。以是我只求你,安安稳稳的过你的日子,不要再去刺痛她,因为……”杜康说到这语气一顿,半晌后才艰巨而苦涩的道,“天下人对她的仇恨她都视若无物,能让她痛并苦的寥寥可数,而你便是那能伤她的人。”
“她曾说过,她的哥哥那么小便以血养她以命护她……”久遥喃喃着。当日她提及时面上一派高傲之情,以她的哥哥为荣,那么……当她亲手杀了本身的亲人,杀掉本身寻了十几年、曾以血养她以命救她的亲哥哥时,那该是多么痛彻心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