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重视场合。”一旁的龙荼赶快悄声插一句。
“陛下的圣意臣明白了,但是……”徐史考虑言语,“北海方经亡国,正民气惶惑,若现在征书燃烧,只怕会引反心,反生暴动。是以臣想,此事是否缓个三五年,待民气稳定后再潜移默化之,如此则既不惹民怨亦不动兵戈便成也。”
“喝!”城下的将兵则赞叹他们的陛下好工夫。
而玹城外的营帐里,顾云渊一整日都呆坐在帐中,显得心神恍忽,直到暮色转浓,有兵士送来晚膳,并点亮烛火,他才是醒神。一看天气,问道:“将军可返来了?”
风独影转头,却发明顾云渊兀自呆立原地,面上神情极是庞大,仿佛不忍,又仿佛悲怜,愈乃至还模糊透暴露一丝惧惮。她不由微怔,就她对顾云渊的体味,他毫不是如此心软胆怯之人,那何故会有如此神情?
元鼎三年八月九日,这一日于北海来讲,是最为悲惨痛苦的一日,因为这是它的亡国日;于大东来讲,倒是冲动欢乐的一日,因为他们的陛下已征服了北海,他们的王朝从今今后更加广袤广宽。但这一日,在史乘上仅记一句:北海长主上降表,帝入玹城,北海亡。
闻言,东始修玩味的笑了笑。危在朝夕,这公主却还出言暗指是他逼死了北海王,呵呵……有胆量。只是……北海王暴病崩逝?他转头看向风独影,见她也是眉头微敛。
王宫正殿里,现在高高台阶之上的王座上占有着大东的天子,那偌大的殿堂里只他一个,却并不显得空旷静寥,他一人之气势便已填满整座大殿。
这一起而来,已看尽交战杀伐之残暴,也懂国破人亡之悲惨,更知大东帝将之威烈……该看的该知的该懂的,都已历过。
“动乱当中民气惶然,但动乱之际亦是发挥大刀阔斧之机。”东始修转头看着徐史,“朕给你三月时候,至因而雷厉流行,还是微风细雨,那则是你的事。”
“大哥事完了?”风独影跨入殿中。
东始修点头,“去吧。”
转太重重宫门,来到王宫最北处的一座宫殿前,这宫殿陈旧残败,一望便知住在此中之人,若非罪人便是得宠之辈。
东始修天然晓得她笑甚么,道:“我们兄弟中,老五倒是最合适的人选,只不过我可舍不得把他派来这里,常日兄弟就已很少聚了,但总算都在帝都,若把他派来这里,那可真是一年难见一面了。”
“帝都一处全新的宅子,金叶十万枚。”那尖细的女声道。
跨出殿门,走出数步远,她蓦地留步,回身望着那草木落落蜘网遍及的宫殿,半晌,启口:“如有一日,当本将落泊之时,杜康你是否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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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士点头。
北璇玑本是存着必死之心,现在自高空坠落的晕眩间醒转,听得耳边这降落的话语,霍然抬眸直射,那样冰冷仇恨的目光,便是东始修亦不由得心头一震。
“是!”
正中午分,有兵士来报,说玹城里有动静。
“咯咯咯……将军答允了妾身,妾身天然会说。”堂中女子还是吃吃笑着。
顾云渊闻言心头一跳,“可知是甚么人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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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日北海降国,璇玑摔国玺于此,请陛下观北海诚恳。”言毕,双手蓦地向地上掼去,顷刻间玉块飞溅,一国之玺顿成碎石!
来到北海王宫,便见宫内一片素白,一起走过,沿途有跪地恭迎的,有痛哭哀嚎的,有惶然逃窜的……那都丽堂皇的王宫在白幡飘飘之下,是如此的暗澹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