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东始修抬脚一踢,顿将半截书案踢起,直冲柳都尉砸去。
“臣辞职。”徐史躬身退下。
柳都尉被那一声暴喝直吓得身子一抖,赶快道:“万幸当时有海神来临,救起了将军。”
“朕管你急甚么!奉告朕,厥后如何?!”东始修暴喝一声。
望着他走出帐外,东始修喃喃自语,“这小子倒是个不错的人才……玉师啊玉师,你现在又在那里呢?”悄悄感喟一声,甚是难过。
“是的,陛下。”柳都尉点头,“那日将军坠落海中,因风波过猛,将军珍惜兵士性命,不准我等下船救她,而我们抛下的绳索都被大风吹跑,将军虽是武功盖世,可风波里亦是徒劳有力,如何也游不过来。正在危急之刻,俄然有几条数米长的巨鱼拉着一艘船乘风破浪而来,船上站着一名男人,风神绝世,雍容严肃,他批示着巨鱼救起了海中昏倒了的将军。”
靠在椅背上的东始修顿时坐直了,“传!”同时眉头一皱,风将军的部下返来了?莫非凤凰儿没返来?
半晌,帐门掀起,一道倩影飘但是入,顿令暗淡的营帐里陡生艳光。
那声音冷若严霜,挟着砭骨割肤的寒意,直冻得帐中三民气颤魂抖。
东始修目光扫过地上的两人,神采安静,仿佛已规复为常日贤明神武的大东天子。“柳都尉,徐卿说得对,你有功无罪,等回帝都后,朕必论功行赏。”
他怔了怔,暗想这么晚了,公主来干么?“时候晚了,请公主明日再来。”
“臣……臣谢陛下隆恩!”柳都尉哽声叩首。
“但是甚么?”东始修猛地站起家来。
“不成为责怪怨怒所左也”此语当日玉师亦曾数次提到,叫他引为诫言,只是常常关及凤凰儿时,他老是失控失态,若给玉师晓得,少不得又是一顿怒斥。玉师啊,你人不在朕身边,你的话也总能管着朕。东始修倦倦的抚着额头。自登基以来,玉师即抛了他们,已是许些年没有他的动静了,也不知他与师母云游至那边了,小师弟许已长成大人,却不知此生可另有再见之日否。
可徐史还是直言道:“陛下,当时环境危急,柳都尉此举是为救渔船上数百将士,其有功无罪!”
“你也退下吧,让朕静一静。”
帐中一时沉寂,然后只闻得一声悄悄的长长的感喟。
“你说甚么?!”东始修瞪着顾云渊,胸口短促起伏,显见是大怒不已。
一句话听得东始修心惊肉跳,暗中握紧了双拳,“如何回事?”莫非凤凰儿打了败仗?这是不成能的事!
“你!”东始修已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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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拜见陛下。”柳都尉跪地施礼。
提及那日景象,柳都尉是满脸畏敬之情,“陛下,当时暴风大浪,我等乘坐的船只在风波里颠簸,随时都有颠覆之危,可那艘船于海中飞行如履高山,船上的男人无惧风波,如高山般耸峙船头,其平静安闲的风采岂是凡人能有,他必定是海中之神,以是暴风巨浪暴雨才不能危及他,以是那些巨鱼才听他的号令。”说到这,他蒲伏叩首于地,“陛下,将军是获得神明恩顾的人,她必然没事,神明必然会把将军归还我们的。”
东始修一愣。望着近在天涯的如花美人,倒料不到她竟是这么一番心机,那北海王沉船一事她已晓得?半晌,他大笑起家,展臂抱起北璇玑,“得公主如此喜爱,朕岂能做榆木之人。”
元鼎三年八月十五日,东始修征北海班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