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晓得，做了丫环，便得任劳任怨任打任骂，不能有一句顶撞？行动坐卧，再没有一刻自在？”
若香说着，眼泪漱漱滚落下来，哽咽着道，“自打你爹爹抱病，我晓得你内心有很多想头，可你再懂事再无能，也还是娘的女儿，娘又如何舍得你去受那份罪？”
“但是，但是爹他……”
好久，蒋大郎才垂垂规复一些，颤抖枯瘦的大掌便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清楚是衰弱极了，力量却大的惊人。
“大郎！”
只是若香如何也不肯信，又使了银钱连夜将人送去江陵府，终是探听到了一个圣手来医，好歹命是保住了，但人也只能整天躺在床上，时而昏倒时而复苏，这便已是菩萨保佑了。大夫说了，如果保养的好，有一日能下床也未可知。
蒋大郎病发作的急，正在地里做着活人便一头栽倒了去，好不轻易抬到郎中家中，却说是中风治不了，让蒋家筹办筹办后事。
她不安地拱了拱身子。
“张……张……”他张嘴想要说话，只是说的急了，一口气没跟上，只能听到从嗓子眼里收回了“嗬嗬”的气声。
“说……张家……”蒋大郎却只一味抓着张家说事。
“出去。”她对着屋外做了个口型，蒋南秋已经快步进了屋子，手里端了一只深色的瓷碗，披收回浓厚的药苦味。
“甚么体例？”她晃晃脑袋，不让本身去想这个题目，转而问道。
若香便看一眼女儿，沉默无语。
蒋佳月却不由想到：当初外祖父把亲生女儿卖到陆家，又是如何想的呢？当真就一点前程都没有了？
屋子里也静了下去。
“你觉得那些大户人家都是甚么慈悲人不成？”不测埠，若香的声音却很安静，带了裹在寂静厉穆里的一丝哀思，像是这夏季里的风如何也吹不散的闷热。
他固然常常不复苏，但张家本日来过的事情他是晓得的，方才不知为何，心头俄然一悸便醒了过来，总感觉有甚么事。
“娘也晓得你吃得了苦，可进府当差，不是刻苦便能行得通的。你只看获得进府能得十两银子，一个月还能再拿一两银子的月钱，却不晓得那边头是个甚么处所，又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若香替他顺着气，连声安抚。
“咳咳，咳咳、咳！”
可蒋佳月却如何也压不住脑袋里疯长的动机。
真的会有音信来吗？即便有，这个从未会面的外祖父又真的会欢迎曾经被他丢弃的女儿一家去投奔？
“不……喝。”蒋大郎吐出两个字来。
但是此时现在，蒋佳月却不忍心把这些话问出来。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