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勤之偷偷抹了把汗,再次拜伏下去:“此番冀州刺史丁绍病危,越石公与陆道明商讨以后,决意出兵占有中山、常山二郡国。皆因以二郡为脊,足以将太原、上党、新兴、雁门、乐平、代郡、广宁、上谷八郡联成一体,不管南向拒胡、北向恐吓鲜卑,乃至东向……东向压抑王大将军您,都易如反掌。”
王浚的权势范围包含幽州东部和冀州东北部的多少郡国,一旦获得渤海、乐陵,南线便大步推动,直抵大河,与青州刺史部交界。青州有负海之险,素为东海王司马越起家的核心权势范围。东海王的政治盟友司徒王衍更以族弟王敦担负青州刺史,作狡兔三窟之计。当己方与青州隔河相望、鸡犬之声相闻的时候,本来独行其是、与朝廷中枢隔断的状况还能保持多久?王浚深思着,一次次地比较着中山、常山与渤海、乐陵两个方向的好坏,终究奉告本身:必须当即拿下中山、常山这两个郡国,毫不能答应并州与代郡接连一体!
可方勤之狂乱的表面下,内心却平静下来。就在灭亡的暗影将之覆盖的时候,他乃至还不足暇想起本身会挑选投奔陆遥的启事:因为陆将军正和方某一样,是一个能够置诸死地而后生的人啊。所分歧的,只是甲士用刀剑,而辩士用口舌罢了!
王浚轻视地哼了一声:“你且交代!”
他觑了觑王浚的神采,才持续道:“大将军您驻军与高阳,间隔中山常山近在天涯。但是,比拟于境内多山地的中山、常山,冀州南部的诸多郡国更加敷裕。以是小人此来,便是筹算用金银资财奉送幕府的文武官员,并乘机劝说您南下渤海、乐陵等地,不要与越石公争夺。”
“你是刘越石的部下?以何为凭?”
王浚涓滴都没有重视到,本身迫不及待地接管了方勤之的说辞,几近是在主动替方勤之圆话。他指责刘琨时的态度,严格来讲没有多少气愤,反倒有些志对劲满了:既然濡源的惨败已是定局,那输给了刘琨,不管如何都比输给陆遥这等吴郡小儿要令人能够接管吧。
“很好。方勤之,既然你实在是刘越石的部下,为何又与那陆道明勾搭一处?来高阳县又所为何事?”王浚嘴角透暴露一丝浅笑,明显对本身看破方勤之的假装非常对劲。他回身回到坐位上,用手指悄悄磕打着案几:“你要明白,不管你是谁的部下,我王彭祖要杀人,绝无半点难处。只不过,你若能诚恳答复我的题目,便留你狗命也是无妨。”
“渤海、乐陵?刘越石的算计公然夺目过人啊!”王浚不由自主地跟着方勤之的言语思忖。
“且慢!”王浚断喝道。
谁知王浚皱眉想了想,却招招手令人将方勤之带了返来。
大晋朝很有身家万贯的豪商,但贩子社会职位却相称低下,起码底子不会被太原王氏高门的嫡脉子孙放在眼里。十余年前,荆州刺史石崇动用朝廷军马掳掠来往江汉的商旅,乃至于成为天下屈指可数的富豪。彼时还是天下承平时节,但国度法律已经废弛到坐视处所官员劫夺百姓的境地。石崇厥后竟然升迁为大司农,用掳掠来的财帛在洛阳城郊兴建了金谷园。所谓风骚名流们悠然徘徊于其间,发玄玄之妙理,仿佛那些河水里载沉载浮喂鱼鳖的商侣残尸本来就不存在。
“大将军要根据,一时候确切没有……”方勤之惨笑起来:“只是,小人乃并州太原土族,世居阳邑县的。下属乃是处置中郎徐润,与我共同来此的火伴,乃是并州典郡书佐柳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