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段匹磾反应极快,他拉着温峤的胳臂用力上提,同时大喝道:“用力蹬!”
他所说的“田思、靳利、梁天之流”,便是上一次参与拓跋鲜卑祭天大典的大晋官员,算来已经是距今十一年前的事了。
就在世人就位的那一顷刻,百余名身披各色猛兽毛皮、脸覆奇形可怖面具、手持刀、剑、矛、斧等利器的男人不知从那里狂出现身。
段匹磾乃是辽西公段务勿尘之子,虽系胡人,却汉化极深,博通经史、雅擅丹青,是北疆罕见的文武双全之士。他并未如兄弟段疾陆眷、段文鸯那般把握段部宗族气力,而是退隐于大晋,为幽州刺史王浚幕府功曹。
虽已是第三日旁观祭典,温峤仍旧不明白这些貌似傩者的男人是从那里冒出来的。风俗于中原韶声雅乐的他更不感觉这类诡异的跳舞有任何美感可言。因而温峤干脆低眉昂首,不去看那愈发疯乱之舞,只在心中默数。
他们逋一现身,便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喷薄而出,那是这些男人周身渗入了鲜血。也不知这些血是来自于人还是某种兽类,只感觉凝稠非常,大团血滴跟着每一个行动、每一次踏步洒落,乃至扑到靠近的鲜卑族人脸上,收回啪嗒啪嗒的声音。
说着,他扯住段匹磾,深深作了一揖:“本日若非兄长,便无温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