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问:“我们手中竟有这等人物么?”
作为仇敌的陆遥,竟然能够成为自家的援手。这听起来实在荒诞绝伦。全因着出自张宾之口,石勒才强自按捺下性子。可眼下俄然听到张宾将陆遥的秘闻如数家珍般说来,石勒的肝火俄然就消逝了。他聚精会神地听着张宾的报告,仿佛方才恼火的底子另有别人。若非自知识字甚少,他几近要劈手抢过卷宗来看。
“遵循先生所说,使者此番前去,干系非常严峻。”石勒歉意地笑了笑:“不是我信不过先生,但如果能亲眼看一看这使者,到底能让我放心些。”
听得张宾说完,石勒点头道:“陆遥其人,用兵勇敢,作战英勇,一二载以内,前后击破劲敌、打劫了老迈的地盘,聚起了数万强兵悍将。现在他挥军南下,已经强渡大河,直抵我军肘腋,使得我军毁灭东海王所部的大计也遭到了影响。这是大敌啊!不瞒孟孙先生,我所真正忧愁的,唯有如何应对此人。”
石勒猝然发怒,帐幕中的氛围顿时分歧。如果在石勒劈面的是其别人,只怕当场就会颤栗惊骇,跪倒告饶了。
“无妨,本该如此的。”张宾起家掀帐出外,低声叮咛了几句,旋即返身落座。
“恰是。”张宾点头道:“此人正被拘在不远,将军如果成心,我便招他觐见。”
张宾读完一部分,慢条斯理地将绢帛卷起,再持续向后念:“而后数年间,陆遥行迹展转,终究投入并州军中,积功为军主。永兴三年,并州军败北于大陵,全师崩溃,司马腾流亡邺城。此人得新任并州刺史刘琨拔擢,重组部属兵力。汉王刘渊挥师北上之际,他在祁县击败匈奴汉国方面之师,斩杀大将乔晞,立有殊勋。”
“先生不必说得太多,我完整明白了。”石勒向张宾深深昂首下去:“先生真有鬼神不及的聪明,如此想来,我军的前后行动也就理所该当了。好,好得很。这就像是长蛇穿行于深草,草叶不动,其下却自有环环相扣,鳞甲峥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