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演勃然大怒,甩开陆遥直冲到那独孤折跟前道:“不算甚么事儿?尔等胡虏,觉得我堂堂天朝没有国法么?”
“本来是始仁啊,此行何事?”刘琨把玩动手中的酒杯,貌似随便地问道。
“方才刘演将军所言情状,是否失实?”刘琨问道。
他咕嘟咽了口唾沫,又干咳了几声,在刘琨逼视之下,额头上都冒出了油汗。
“哪怕是这戋戋一个并州……”独孤折疏忽世人的肝火冲天,嘲笑着道:“嘿嘿,并州的归属只怕不像刘刺史你说的那么悲观吧。若没有我拓拔鲜卑的帮忙,刘刺史,你真觉得只靠这小小晋阳城,便能抵挡匈奴十万之众么?”
独孤折喜动颜sè的拍了拍双掌正要说话;被刘琨一个果断的手势止住了。
独孤折是草原上横行无忌的强豪,不知经历过多少场厮杀,才搏来西部拓拔鲜卑万人之上的高位。他这几年来往汉地,只见到官员昏庸无能、军队脆弱如鸡,故此越来越放肆放肆。固然传闻新任的并州刺史是汉人中军功赫赫的豪杰人物,原也并没有当真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在刘琨逼视之下,只感觉刘琨的双眼神光湛然,仿佛带着莫大的压迫感,不由感觉嗓子干涩,竟有些严峻。
陆遥正筹算劝他几句,刘演已然大踏步向刺史府内直闯出来。陆遥担忧刘演激愤之下做出甚么特别的事来,仓猝向几个文官连连挥手,表示快快通报越石公;随即紧紧跟在刘演身边,时不时东拉西扯几句,尽量拖慢他的法度。
忽听身后独孤折的话声再度响起:“刘刺史,你的话一定没有事理,见事却有不明之处!”
陆遥一时也不知说些甚么好,面前顿时映出那青年队主漂亮的边幅。这年青人固然一定是疆场上斩将夺旗的懦夫,可自从卖力晋阳城南一带捕盗、治安等事件以来,实在是兢兢业业,深得百姓之心。谁曾想到,竟然就如许死在鲜卑人之手。
独孤折以下的鲜卑朱紫一齐跳起来,虎视眈眈地瞪着刘演。两侧偏厅里的鲜卑军人也停止了吃喝,一双双凶光四shè的眼睛盯着大厅里的诸人。现场的氛围刹时变得剑拔弩张。
当刘演闯进大堂时,刘琨明显已经接到通报。他的神采不如何镇静,如果平常的将领这般行动,估计已经被轰出门外了吧。恰好刘演张口就是叔父、侄儿的,看在叔侄的情分上,便不能当真将他如何样。
刘琨谛视了独孤折半晌,目睹得这位鲜卑酋长已然颇显狼狈,哈哈一笑,返身便往长官行去。大堂上的一众汉人官员无不舒了口气,心知越石公下一步必定发令,擒拿肇事杀人的鲜卑军人。
另一侧作陪的文官行列中仓猝站出一人,恰是昨rì斥责陆遥等人,为鲜卑张目标杨桥。他深深作揖道:“下官在!”
“甚么鲜卑高朋?”刘演咬牙切齿隧道:“都是杀人凶手!今rì早间,这帮鲜卑在城南的酒楼里酗酒肇事,我部下的士卒们前去禁止。谁知他们一语分歧,竟然就脱手杀人!”
独孤折挺直了身躯,狠声道:“刘刺史,你刚才说,胡人到了汉人的地盘,便不能照着草原上的端方来。但是刘刺史,你无妨极目四望,试问大河以北、潼关以西,究竟另有多少州郡能算是汉人的地盘呢?”
在大堂两侧的偏厅里,更是一片喧闹。数十名赤红脸膛、浑身腥膻之气的鲜卑军人正在大吃大喝。有的人嫌厨师的行动慢了,便直接取了半生不熟的羊羔撕咬起来;另有人兴高采烈,干脆跳起了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