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乃《禹贡》所述上古九州之首,自古以来便是奠定王业之基的地点。汉光武奉更始帝之命,“持节渡孟津,镇抚河北,安集百姓”,短短数年,就跨有州郡、带甲百万,随即在现在冀州赵国的高邑即位称帝,持续汉祚数百年之久。汉末时,曹操攻灭袁氏权势,以冀州之地案户籍可得三十万众,“故为大州也”,遂于邺城建立大丞相府,将之作为曹魏政权的核心肠点。至曹丕篡汉建国,以邺城为北都,而冀州的户口数量和财赋所出,几近占有天下六分之一。
而在冀州的东北部有泰始年间所置的博陵国,领安平、饶阳、南深泽、安国四县一万户。此地本是冀州辖境无疑,但是幽州那位军威显赫、行事放肆的骠骑大将军王浚,恰好是世袭的博陵郡公爵位。王浚的族人后辈将博陵军政尽皆把持了,乃至就连博陵以北的章武、河间、高阳等郡国,也遭到幽州的影响。冀州刺史的号令,在那边还不如骠骑大将军的随口叮咛管用,莫说是征调人丁税负,就连委派个处所官都千难万难。
他猛地将帐幕翻开,任凭暴风暴雨灌入大帐:“我已料定了,那些贼寇会不顾统统地直取广宗,就在这场风雨的保护之下!”
“诸位都是明眼人,想必晓得,我执掌的冀州与汉魏时的冀州分歧;而丁某本人,更是本朝以来最宽裕的一任冀州刺史。”丁绍顿了顿,又点头苦笑:“此番汲桑石勒贼寇攻陷邺城,洛阳朝中多有攻讦我管理处所不力的,传闻许昌方面也成心遣东海王司马王斌北来代替我。哈哈,说不定,丁某也会是最短折的一任冀州刺史。”
“叔父,你是筹办兵戈了么?”丁渺始终耷拉着脑袋,这时才喜形于色起来,惜乎他问得完整不在点子上。
正因为冀州系曹氏数代运营,深受本朝所忌,以是大晋践祚前后两次调剂冀州辖区,将特别富庶的魏郡、广平郡、阳平郡这三魏地区从冀州分裂出来,划归司州统统。也就是说,丁绍所担负刺史的冀州,实际只要汉魏时三分之二范围罢了。
“这个这个,新得宁北将军之封,足证叔伦公道当朝廷仰赖,何故至此?叔伦公言重了……言重了啊。”李恽赶紧道。而陆遥只顾饮茶,保持沉默不语,皆因他晓得丁绍所言确属究竟。
幸亏帐幕里光芒暗淡,丁绍对陆遥的神采并无所觉。他稍许进步嗓音道:“二者,王斌何人也?丁某虽非恋栈权位之辈,却也不肯放纵庸人窃据大州、不肯给朝廷以撤换冀州刺史的来由……既然朝廷那么火急地需求瞥见讨贼的战果,我拿出战果便是!”
而这三分之二范围的冀州,也并非完整在丁绍掌控范围。
丁绍对现在坐镇关中的南阳王司马模有拯救之恩,干系非常密切,借助司马模的人脉,他天然在朝中也有信息渠道。丁绍既然说东海王成心令王斌代替本身,那便是十有**如此。丁绍毕竟是得司马模的荐举出刺冀州的,在东海王看来,想必不及自家幕府中的嫡派官员那么可靠。乘此机遇换一换人,也是好的。
另一方面,邺城陷没、新蔡王为贼寇弑杀,乃是建国以来未有的卑劣之事。遵循朝堂诸公的风俗,总要有报酬此承担任务才行。恰好贼寇出自冀州辖区,冀州刺史数月来又剿贼未获克捷……如果朝臣们对此没有设法,反倒奇特了。
他向陆遥举起茶盏表示,接着说道:“近数月来,我自渤海至清河,再到平原君西部修建周到防地,又依托白沟、漳水、大河天险步步为营,逐步分遣雄师占有城池,相互照应、互为保护,将贼寇压抑在狭小地区当中。遵循我的估计,只需再对峙三个月,待到天寒之时,贼寇们既无积储,又无可掳掠,便只要自缚辕门请降一条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