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舆之弟、并州刺史刘琨乃是极擅用兵的大将,他天然晓得真正的精兵应当是甚么模样。
刘舆才走了半程,前面就有别的两人赶了上来。他向后看看,认得是两名熟悉的王府青年僚属,因而略略点头表示。那两名僚属仓猝行礼。他们不敢超越刘舆,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刘舆身后。
“多谢县主体贴,我并无大碍,只是疲累罢了。”刘舆放开扶着雕栏的手,向竟陵县主施礼请安。
他挪开视野,摇了点头,叹了口气。就在他的身边,一行仆婢排成疏松的行列,从景福殿前的广场东头直到西头,哗哗地扫着满地落叶。论起行动整齐齐截,倒仿佛比那些军人要略胜一筹。
刘舆肃手道:“固所愿也。县主请。”
两名僚属刹时为县主的容光所慑,不由神情微滞。待到反应过来,两人有些狼狈地昂首下去见礼,随即小步后退,远远地避开了。
这时有个声音道:“庆孙先生,可需人帮扶么?”
此时,刘舆放眼望去,但见景福殿范围内回旋环抱的玉色门路上,每隔五阶就对峙有两名身披盔甲、手持长戟的军人。视野所及,军人的数量合计将近千人,真是威武雄浑非常。可惜,或许是执勤的时候太久了,又或许是平时练习时就那么疏松,这些军人个个眼神狼藉、立姿松垮。
近期寒凉而潮湿的气候影响,使得刘舆几次为痹症所困扰;不但下肢多处枢纽肿胀,皮肤炽热如火,同时周身骨骼都酸痛难忍。这几日里,乃至另有瘭疽发作,手背生出豆粒般的肿块,触则痛绝。东海王忧心得力谋主的安康,亲身遣人寻了多位名医来诊治,又赐下诸多犀角、麝香之类宝贵药材;但他的病情始终在缓缓恶化,更不消说病愈了。在病痛的几次折磨下,刘舆的面庞较客岁衰老了很多。还不到五十岁的人,脸颊、脖颈等地的皮肤就较着败坏下坠了,眉眼间较着地透暴露萧瑟之感。
刘舆闻声转头看时,只见竟陵县主远远站在那边,像是刚从回廊前面绕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