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以来,如刘毅、段灼、刘寔、卫瓘等有识之士,都已深深感遭到了九品选人之法的庞大弊端。他们前后上书朝廷,但愿对此法停止整肃或点窜,但在获得既得好处的世家大族共同反对之下,这些定见无不如石沉大海,旋即渺然无踪。
“我自幼心机比凡人精密一些,在进学之前,想着该当明辨师长的爱好、看清此后的路途,以便今后事半功倍,因而特地花了些工夫刺探本地官学的真相。谁知刺探的成果,很叫我绝望。本来魏晋以降数十载,士族家学富强,而处所庠序之制无不烧毁。县学当然早已荡然无存,州郡官学偶有一二存者,博通经史的大儒独学而偶然传道授业,年青后辈也徒以进学为遁藏差役征发的路子,底子不参与讲习。如本地的官学,便是如此。”黄熠连连点头道:“我又遍访本地耄耋,刺探洛阳太学的景象,得知不但州郡官学式微,中枢的官学也非善地。传闻依汉时轨制,州、郡、县官学之上另有太学以总其成。前汉时,太门生数以万计,士子学成以后,又可经察举、征辟踏入宦途。本朝太学与之相较,的确有若天壤……太门生最多不过三千,范围不及前代非常之一;此中充满沽名钓誉之辈,常常百人同试,度者未及十数,朝堂以之为耻;太学当中又设国子学以供高官显爵以后,寒素欲入无门;太学中传授的学业徒以经术为先,不涉精微玄奥的理义辨析,因此即使学成,也没法与高门世胄后辈的家学渊源相提并论,得中正定品者更如凤毛麟角……这一桩桩,一件件,怎不叫人痛心疾首?”
谁知黄熠一拍胸脯,正色道:“陆将军说的没错。因为我底子没去县学,哪怕一天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