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的心格登提到了嗓子眼,小手一颤,差点跌了碗盏,她死力稳住情感,久久才道:“我也去。”
数今后的某个夜里,周瑜率数百人敢死队悄悄从大江弯道处渡水而去,于乌林以西四十里大湖湖畔处安营,他登上四周的高山,登高临下,吹起笛来,瞬息间,数千只飞鸟从富强林间钻出,抟飞嘶鸣,将本就黑涔涔的夜幕压得愈发通俗。
“你要去哪?”
“颠末昨夜大胜,曹军临时不会再攻来,即便如此,我程德谋亦会守好此处,还请……周都督务必私行保重,早日破敌回还。”
是日乃腊月朔日,不见星月,四更天,江上起了浓浓的水雾,赤壁之南,岸上的营房与横亘于江面的舰船皆堕入了睡梦中,周瑜帐下与刘备帐下皆只剩寥寥数队巡查兵士,且相互不通气,各自为政,好似坐实了不睦传闻,统统表象皆在向曹军通报,此时恰是奇袭佳期。
还不等程普发问,便听周瑜负手叹道:“程公也看到了,有位故交,已至乌林,公瑾需得前去相会,这几日便要先辛苦程公了。”
话虽如是说,但小乔晓得,只要有万分之一的能够,周瑜便会尽千万分的尽力,她抿着樱唇道:“我自知帮不上甚么忙,但如果我在,长木修……或许会更孤注一掷。”
不知是湖水太冷,还是小乔的话击溃了他,长木修浑身颤抖不止,他拼尽尽力一跃,将头探出水面半寸,以舌为弓收回了一颗毒钉,大力射向周瑜。旁侧的太史慈一横长刀,铿锵一声,便将那毒钉挡了下来,他边收刀边骂道:“早就晓得癞蛤蟆会吐泡,真是肮脏!”
长木修自知不久于人间,见激愤周瑜未果,便将目光转向小乔:“婉儿,你可晓得,我这手臂恰是当年为了救你,才断了手筋。若非断了手筋,方才我不会游得那么慢,此时现在便不会成为周公瑾的阶下囚……婉儿,我有多爱你,此时便有多恨你!你可还记得,你曾承诺过我,如果有一瞬想起我,便不会嫁给周公瑾。但是你不但嫁给了他,还为他生儿育女,你可晓得我心底的恨!我想孙伯符死,但我更想周公瑾死,婉儿……欠我的,来世还我!”
“我晓得,我晓得我的公瑾智谋无双,但我也是江东的女儿,也想为江东尽一份力……曹贼近十倍于我,如果我一道去了,能让长木修放松两分警戒,少废一兵一卒,岂不是对前面的战事有所裨益吗?”小乔钻在周瑜怀中,半撒娇半哄道,“那里是要你的女人去以身做饵,是我一时一刻也离不开你嘛。”
周瑜云淡风轻一笑,回道:“提及伯符,你配吗?太史公曾有言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伯符固然走了八年,但还是有人日夜想着他,江东百姓亦记念他……而你呢?连你的胞姐,在此一役前都被你动手殛毙,你另有何人道可言?孙破虏将军当年绞杀黄巾军,杀了你父亲,却庇护了百万百姓免于黄巾之害,你用卑鄙手腕,掳骗老幼,害了伯符,不过是连你父亲你伯父尚不如的阴鸷小人,又有甚么值得我周公瑾来仇恨的。”
曹仁见此,不肯错失良机,当即派出数队舰船,一万余众,不燃烧丛,悄无声气地乘着浓雾向赤壁南岸驶去。
凌统自不必说,秉承于父亲凌操,非常勇猛,吕蒙亦为了此战刻苦练习,两千将士同仇敌忾,于颠簸舰船之上如履高山,相较之下,曹仁的水军则显得非常笨拙,被周瑜下部当头棒喝,未几便败下阵来,仓促逃回了江北岸去。
“都督真是有远见,说会有老鼠渡湖,让我等在这布下鱼网圈套,还不到两个时候便捉了个大的!”湖畔边,吕蒙与太史慈嬉笑着显出身形,紧接着,周瑜与小乔相携走上前来,他们身后恰是数百将士,世人皆冷冷盯着长木修,好似真的望着一只令人非常讨厌的硕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