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淙与王放勋父子身后,是牵着的王家蜜斯王维桢的马车以及驮货的车匹,跟来的婢女主子虽人数未几步队也倒延了十丈。王维桢所坐的马车顶上镶着拳头大的宝玓,四周用锦缎笼着,窗以薄纱轻敷,叫那些妇嫂更是猎奇里头的蜜斯究竟是何模样。
既是王淙亲身来拜,谢全与王世安一同在乌衣巷门前迎候,扶瑄与锦庭身列二人厥后,挑得脱手的婢女主子摆布摆列府门口。王淙虽官位不及大司徒与大司马,但现在倒是皇上身边当红臣子,在王谢世家派里颇具分量,且有着王世安表兄弟这层支属干系,更是亲上加亲。
赵姨娘一声轻惋道:“我倒也并非想过问瑄儿的情事,他将来有个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事,但毕竟,他是我们陈郡谢氏的长公子,我是为了王谢世家的门楣着想。瑄儿能够钟情于任何女子,但他娶的只能是世家贵胄的蜜斯。王谢世家向来未有聘娶民女的先例,我不想王谢世家是以遭天下人嘲笑。明日你便以我的名义将此事报与王谢二家老爷,我亲书去信叫人快马递去王淙大人府。”
维桢坐下嗟了口茶,收起前时人前笑靥,只冷冷道:“到底是到了人家屋檐下,你们做事做人都稳谨着些。”
瞧着外人们都走了,维桢自府里带来的贴身婢女莺浪打起帘子进了屋来,道:“蜜斯,外务已照蜜斯叮咛办理毕了,这王伯父家也是至心待我们,怎的你要将咱自家府里带来的珠宝玉石都收起来呢?”
“姨娘这话何意?”
“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王世安抚掌搀起下拜的二人,本日他与谢全甚是欢乐。
“桃枝风里来火里去的,眼界高,有大心气大本事,初梦嘛,怯懦胆小,被十2、三的丫头打了也不敢吭声,是个外向诚恳之人。”
放勋岔开话题道:“响晴秋色,可惜少了苏之来。”
“回姨娘,她被分在灶房,年纪与扶瑄普通大,都是二十。初梦做事详确殷勤,从未出过甚么岔子。说来……赐杯后一日,桃枝还去灶房寻她费事,将那初梦打了一顿,但她极是哑忍,也未张扬。”
男儿们酬酢的工夫,乌衣巷内婢女主子们虽低头恭候,但眼角余光无一不是偷瞧着王维桢的。王维桢也知本身集万千目光于一身,但却泰然处之,仿若一件理所该当之事。她抬眼瞧的,倒是这乌衣家世,青瓦连廊,通府气度,朱柱摆列两立,檐雕鸟兽栩栩,正门匾额上书“王府”二字,字正大气,烫金墨底,浑雅巍然,又放眼门里屋苑交叠,日光烘熏,暖意融融,又道春到青门柳色黄,一梢红杏出低墙,中庭当中正有红杏爬上瓦间窥测墙外,搅弄秋色,招摇曼姿,又见府门前候着的婢女主子一概是灵秀机灵的模样,心中不由叹着果然是秦淮世家,风水宝地。
跟着领首的侍卫上马立定于乌衣巷内,车马的吱呀声被青瓦石砖消解了,幸亏是个艳阳天。王淙见着巷内候着的王谢二位大人,赶快上马迎前,放勋亦是跟着父亲一同上马,拜见两府老爷,扶瑄、锦庭则拜着王淙,又与放勋相互谦礼。
“恰是他们。遐想几年前王淙大人的长女王尔贞入宫封妃,乌衣巷也沾这连襟之喜热烈过好一阵子。”
“维儿都这么大了。”王世安笑道,“前次来府时,只是黄毛丫头,数年不见,已是亭亭玉立了,真乃光阴仓促啊,到底是淙弟家中教养得好。”
“那苏之兄长沉稳大气,即便来了也不与你普通见地。”
“兄长!”锦亭呼道,“锦亭已是大人了!”